八八

    七十二个小时，整整三天，可以发生些什么呢？

    柳慕江的靠在窗上，看着屏幕里的人的各夸张行为，脑想的却是和电影完全不相关的事。

    肖显被抓到了，他说了一切，柳慕江知了她追寻的真相，她终于搞清楚了李江北和李江西之间的关系，也知了那笔消失的钱去哪了。她好奇的所有的谜团，都如愿以偿地被解开了。

    可是，她开心了么？

    人总是这样的纠结，在不知真相的时候，纠结，拼死拼活地都要找一个答案，可找到了以后呢。说到底，我们都只是想寻找自己想要的真相。真相就像是上满了疮疤的女，看着她的脸，我们总希望扒她的衣服，得以窥探她完的胴。可，一旦我们扒了那层布，看到了那些脓的疮疤，我们又会忍不住抬手捂住嘴，抑制住呕吐的望。

    此时此刻，柳慕江很想呕吐。

    飞机即将降，上颠簸，晃地人目眩。

    柳慕江抬手捂住了嘴。

    屏幕里的电影也正好快结局了，生命垂危的老人被儿抱在怀里，冲向他一直重复的那个故事里的湖泊。

    扑通一声，老人回归了他的家，变成了那条传奇的大鱼。

    有时候，何必那么苦苦追求真相呢，谎言也足够好。

    *

    飞机降落桐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了，从机场到陆雱家又是快一个小时的路程，柳慕江到家时已经快11了。

    柳慕江推开家里的门，屋里是漆黑一片的，陆雱并不在。

    柳慕江有些气，又有些庆幸。

    她把行李放在玄关，脱了鞋，连拖鞋都没穿，直接光着脚了客厅躺在沙发上。

    的灯闪得人睛疼，柳慕江抬手用手背盖住了自己的睛。

    过了一会，她拿起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给陆雱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很久，没有人接，就在柳慕江打算挂断的时候，陆雱的声音适时响起了。

    喂。

    言言柳慕江一个骨碌坐了起来，你在哪？

    我在公司呢，怎么了？陆雱的声音从电话那传来，略显疲惫。

    我回家啦，你要几才能回家呢？

    手上还有些事，今晚要晚一些才能到家了，江江乖，你先睡好么？陆雱的话像是在哄一个小孩，这对于经历了密疲劳行程的柳慕江来说很受用。

    柳慕江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回答：好，那你早回来，路上注意安全。

    还有，我很想你。迅速说完这句话，柳慕江就挂了电话。

    她一抬，就看见电视里自己的倒影，她的脸有些模糊。

    不知为什么，柳慕江总觉得哪里不对，她的心像是有一小刺扎在里，又疼又。

    柳慕江摇了摇，站起去了卧室。

    *

    柳慕江的那句我想你了声音有些大，连坐在陆雱对面的穆启都听得一清二楚。

    穆启歪了歪嘴角：很甜。

    陆雱没说话，他把手机放回桌面，看着坐在对面的穆启。

    穆启的笑持续了几秒钟，又变回了那副脸，冷冰冰的。

    说真的，要不是知她的病，我都要以为她是真的你了。

    他的这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在陆雱的。可匕首的不够，距离心脏还不够近。

    于是穆启又开了，把那把匕首又往里推送了一些。

    可惜，人的执念是不可能轻易化解的，特别是记忆刻的初恋，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屈非，对吧？

    屈非这个名字，无形又加重了那把匕首的重量。

    言言，你要想清楚，柳慕江到现在都没有向你坦白过她的病，这说明什么？穆启停顿了一，足了戏剧效果。说明她本就不你，她只是把你当作治病的消遣。

    穆启抓住匕首把，转了个圈，剜掉了陆雱心的一块。

    陆雱疼的要命，可他不能在穆启面前表现他的疼。

    你从哪来的这些？陆雱指了指桌上摆着的纸袋，里面装了柳慕江之前大学时期的心理治疗记录。

    我从一个老那买来的。穆启耸了耸肩，表示轻松。

    穆启，你真让人恶心。陆雱盯着对面的穆启，开说。

    穆启笑了，这句话他听得实在太多了，已经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了。

    看来你是不领了。穆启双手撑住椅把手站了起来，我是为你好，不你信不信。

    陆雱不信，穆启没这么好心，他这个人向来是睚眦必报的，柳慕江得罪了他那么多次，他只是想报仇而已。

    穆启看着陆雱冰冷的神，摆了摆手。

    信不信随你，我走了。

    他说完就转大步走向办公室的门。

    穆启离开了陆雱的办公室，可那个纸袋还被留在这，它静静的躺在陆雱面前的办公桌上。

    陆雱盯着纸袋正面，姓名栏那一行，柳慕江三个大字。

    半晌，他伸手，拿起了它。

    这个时间，整栋办公楼都是空的，安静的可怕，只有纸张的声音。

    刺耳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