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穆启走了一段路，发现后面的尾还跟着。

    真烦！

    穆启停脚步，向后转看着从小巷开始跟了他一整路的苏如烟。她就和他的影一样，他走得快，她也走得快；他放慢脚步，她也随着他的脚步暂缓速度。

    你跟着我嘛？

    苏如烟被穆启的态度吓得一哆嗦，她这个窝样看在穆启里更烦了。

    苏如烟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小：谢谢你。

    穆启扬起：不客气。

    你是三十班的穆启么？苏如烟弱弱地开，从始至终低着看自己的鞋，不敢正视穆启的脸。

    穆启的牌还斜挂在前，上面白底黑字写着穆启，他却说：不是，别再跟着我了。

    说完，穆启就转过，没给苏如烟反应的机会，抬就跑。一直跑到学校门，穆启才回望了一，苏如烟这次没跟上来。

    他舒了一气。

    今天在学校门值班的是三的年级主任，因为平时笑里藏刀，大家背地里都叫他笑面虎。

    笑面虎看着穆启，扬起招牌的笑容，发黄的门牙。

    他低看了一手表：哟，这不是穆启嘛，才八半，你今天提前到了啊。

    穆启歪着嘴角：是啊，为了锻炼，我今天跑着来的。

    那可别累坏了！笑面虎笑容满面，累着也没事，今天在课上多睡会就补回来了。

    得嘞，谢谢您。

    穆启冲着笑面虎摆摆手，了大门往教学楼走去。

    教学楼呈U形，三教室在教学楼最上面两层，而一的教室在低层。

    穆启站在U形心的楼梯上，看着窗边的穆至。

    她的胳膊撑在桌上，挽起校服袖里两截胳膊。她的的低着，像小啄米似的一一。

    穆启站在楼梯上，看了一会儿，直到看到穆至的额磕到桌面后捂着额皱成一团的脸，他才心满意足地抬脚走了。

    一照成绩划分班级，一班是尖学生汇集，越往后，学生质量依次递减。

    三一共十二个班，穆启所在的十班是整个年级的倒数第三。

    班和班之间的较量是不可避免的，二班的人不服一班的人，觉得自己不比他们差在哪，而三班的人看二班的人也是同样的觉，大家暗地里明面上都较着劲。

    但这况只限于那些好学生。

    从八往后数，剩的班级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十班和十二班都是一样的，倒数第三和倒数第一有什么区别。

    穆启推开门了教室。

    讲台上老师低着，懒懒地讲着昨天的试卷，听到门开的声音，连也不抬一。

    穆启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

    刚坐好，旁边的李权就凑了过来。

    穆哥，昨天你嘛去了？你临时翘了PK,害得我们被团灭。

    穆启把李权的脸推远了一，从包里拿发皱的试卷，摆在桌面上。

    家里有事。

    什么事啊？李权不死心，又凑了过来，顺便从穆启桌上拿了支笔在指间转着，木木怎么着了？

    木木是穆至的小名，穆启听到这两个字顿了一。穆至上后，人们就很少叫她小名了，只有李权认准这个名字可劲得叫。

    李权家离穆启家不远，李权爹妈忙，没时间他，就让他自己在外面玩。李权从小就跟在孩王穆启后，他就像穆家的编外人员，穆启家的况了如指掌。他知穆启的爸妈去生意了，一年才回来一次，连电话也很少打。穆启说家里有事，多半和他们没关系。

    一家四，除去三个人，那就只能是穆至有事。

    可穆至能有什么事呢？李权没想来。

    穆启把李权手里的笔来，在试卷的错题上划了个大大的叉。

    你以后别再叫木木，穆启不耐烦，她都多大了，你还叫她小名。我成天叫你二狗，你愿意听？

    二狗是李权的绰号，因为他从小就跟在穆启后，有些小孩就给他起了这个名字，李权以前为了这个绰号没少和人打架。

    听穆启提起这个名字，李权知他这是烦了。李权没再说什么，学着穆启的动作，也开始在试卷上画叉。

    教室里还剩几个空位，也没人问。老师自顾自地讲着错题，至于面的人听还是不听，他才不。

    十班的学生，有权有势的毕业就国了，剩的找个私立大学待几年，混个文凭，谁还能对他们有什么指望。

    上午的课，浑浑噩噩过去了。

    直到午休，班上剩的那几个人才陆续来齐。

    蒋思齐一教室就直奔穆启的座位，他坐到穆启旁边的桌上。

    穆启，听说你把艺术班的王笠给打了。

    他一脸兴致：王笠那帮人，我早就看他们不顺了，仗着自己爹妈有几个臭钱成天拽了吧唧的，拽个几把！这被收拾了吧。不过，我听人说，你是为了苏如烟才和他们架的。现在大家都在传，你和苏如烟在一起了。

    穆启还没回答呢，李权先开了：放！我穆哥能看上苏如烟么？诶，苏如烟是谁啊？

    蒋思齐拿起手边的书，咣得一砸在李权的上。

    你他妈不知苏如烟是谁，你唧唧歪歪个啊！给老安静。

    蒋思齐，你又打我，我就是让你打笨的，本来老能上清华。

    你大爷，你要是上清华，我还能去哈佛呢！

    两个人当着穆启的面就吵上了，和乌鸦一样聒噪，穆启恨不得用胶带把他们俩的嘴封起来。

    他刚开始听蒋思齐说艺术班的人，立就想到早上那几个五颜六的盆栽，后来蒋思齐又提了苏如烟的名字，穆启就确定了，原来那个蓝叫王笠，可他和苏如烟在一起的传闻又是怎么回事？

    穆启想起上次有个六班的女生和他告白，他收了对方的巧克力，但是没给人家任何反应。可这件事被穆至知后，愣是两天没和他说话，还在他后背上留了一疤。

    这次知了又不知该怎么闹了，穆启把桌往前一推，早知真不该帮那个苏如烟。

    他站起来，冲着还在吵吵的李权和蒋思齐：一边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