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越山河 -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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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扬起手掌,那一刻真涌起了用力扇去的冲动。

    我忍住了。那人却伸手,一把将我推倒。

    “小姑娘我劝你赶,别在这丢人现,晦气!”

    地上很,我闻到垃圾腐烂的味,像我的人生。

    我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捡起摔在地上的糕,站起来,抢过他们没丢完的东西,离开了。

    手提袋的细绳在掌心勒红痕,后背的压痛则使脚步艰难。腔里弥散着血腥味,是竭力忍耐的牙齿咬破了尖。痛于我已无足轻重,因为现实远比要痛。

    给过我芝麻糖的想拉住我,我躲过了她的手,没有回

    天上起了小雨,路上蒙着一层雾,仿佛走在冰层里。

    这个冬天真冷啊。冷到让人活不去。

    -2011年1月1日-

    我又去了那条街,是昨天傍晚的事。

    糕没完全坏,我把没脏的一半分来,躲在杂间里吃完了。

    我还是想见阿。我想她。

    自欺欺人已成了过去。我可以被人奚落,被人咒骂,我可以忍受一切耻辱,可以抛名誉和廉耻。人在活不去时,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可是阿,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我想见二十岁的你,哪怕一天,一个小时也好,我想你笑得像个孩

    所以我去了。生平第二次走去。

    我看见你了,穿着鲜艳的红裙,挽着一个男人的手,站在游戏厅的门前说话。

    你也看见我了,我站在雨里,浑透。

    你愣住了,男人拉你,你挣开他,冲雨里。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牵着我冰凉的手,把我带到屋檐。你脸上的光在闪烁,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珠。

    “阿,”我的声音很轻,“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给你糕,可是摔坏了。”我抬看着你,你的里映着我。

    想必你也能从我的看见自己吧。我们都有明亮且邃的睛,本该如黑珍珠般闪耀,如今却只剩

    “那个人,是谁?”我指向等着你的男人。

    “游戏厅的少东家,”你答,“也是……也是放利贷那伙人背后的老大。”

    “你——”我的猛地动一,过去的记忆汹涌地淹没神志,无数个字词抵在,却像被人扼住一般无法吐

    “我知,”你抱住我,在我耳边极快地说着,“我知你恨他们,对不起,对不起……”

    “但是,但是他答应我,”你抹掉泪,把我的手拢在自己的掌,“只要我陪他,他的……,我们欠的钱就可以一笔勾销。”

    “只这一次,”你嘴一团团白气,呼,“就这一次,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我不是想说这个。”我打断了你,目光落在你单薄的衣衫,以及衣袖之青紫的伤痕上。

    曾经,妈妈的上也布满了这样的伤。

    你答应过我,不会第二个妈妈。

    我拉开袖,更多的伤来,很快被我的泪淋

    “阿……”我说不话来,只定定地望着你。

    我心疼你,我的心在痛,我的五脏六腑都被腐蚀,我泣不成声。

    可事到如今,哪里还能回呢?

    “阿妹,”你的泪一串一串地落,只是摇,“我没办法,我没办法……”

    如果有的选,谁愿意这样呢?

    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过日,谁愿意被人磋磨,被人欺侮呢?

    你轻轻地抚摸我的发:“我忍得了的,没关系的。”

    你的声音得像天上的云:“这里太了,往后别来了,好吗?”

    我没有应你,“往后”太远,我不知它会是什么样。

    男人不耐烦了,阿追过去,她泪,赔着笑。

    她走了,红裙摇曳,在我被泪模糊了的视野里凝成一个明艳的

    因为没办法。

    我们都没办法。

    -2011年2月2日-

    除夕夜,老板阿姨给我们放了假。

    宿舍里的其他都回家去了,只剩我和阿

    烟把天空亮,街边铺满了炮竹纸碎,厚的硝烟把夜晚凝成稠密的粥。

    老旧的窗框没法隔绝冷气,尽已尽量封堵,仍有几缕寒风

    我们挤在小床上,抱着。我能听见阿膛里,心脏有力的动。

    忽然开始牙疼,疼了一夜。

    -2011年2月10日-

    十四岁。阿买了一双鞋送给我,还有糕,不是我的那只有胚的半成品,而是有油、有造型的大糕。

    油很甜,可我忘不了它是由什么换来的。

    我吃的每一糕,踩着新鞋走过的每一步,都是在啃噬阿的骨,践踏她的鲜血。

    -2011年4月8日-

    坐在医院走廊里,望着倾斜的日光,想象如果躺在人手术台上的人是我,事将会如何。

    诸如此类的幻想还有很多,比如如果给他们毒的不是妈妈而是我,如果迈那一步的不是阿而是我,现在的生活会好一些吗?

    但幻想本也不过是幸存者对于受害者最无用的一怜悯。

    因为现实就是现实,永远不会随某人的意志而变。

    命运如荆棘,我们是笼鸟。

    -2011年6月30日-

    阿忽然打电话来,叫我复习一的知识。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我打听到镇学还有班的名额,只要走过场考一次试,就可以去读书了。”

    她的声音很是激动:“阿妹,回去上学吧!”

    我却没能兴起来:“代价是什么?”

    她沉默了,我便明白自己猜对了。

    那男人是个明至极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帮我们。

    我又问了一遍:“阿,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又是一阵沉默,随后是阿犹犹豫豫的回答:“我,我又怀了。他让我留来,等大了去鉴定,是男孩儿就生。”

    我的睛倏地沉:“我不会去读书的。”

    “但那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啊!”

    “别说了,”我握,猛地砸到桌上,“我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牺牲你的未来?”

    “而且,”我闭上睛,“我早就不想上学了。”

    “可是,可是我答应过你——”

    “你也说过,你只是为了钱才跟的那个人,等钱攒够了,我们就一起走!”我对听筒吼着,旁边的客人抗议式地敲打柜台,我无暇理会他。

    “阿,”我的声音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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