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越山河 -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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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可以恨我的,因为我是她痛苦的见证,是她被在这片土地上的象征。我是她的镣铐,是她的伤,是不该现在这世上的人。

    可她没有,相反的,她用尽全力去我、呵护我,把她上所有的都倾注在我的上,以至于……没有给她自己剩余半分。

    所以她只能恨自己。信自己也是加害者,是造就我们痛苦的一分,是需要用自己的一切去赎罪去弥补的可悲可恨之人,如此……才能在漫漫夜里拥有闭上睛的勇气。

    妈妈……妈妈……我该如何找到你,我该如何告诉你,不是这样的。

    为时已晚,我们已经分别。

    妈妈,求你我的梦,求你给我一个再相见的机会,哪怕,哪怕是一个模糊的影,也好过永夜。

    妈妈……

    -2009年4月19日-

    他突然说要去后山找草药,回来时给我带了一捧

    很香,很好看。

    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不我,他只他自己,他对我好,只是因为我对他有利可图。

    把盆里,数着日,等着他原形毕的那天。

    -2009年4月20日-

    回到学校,同学看我的神变了。

    忽然觉得他们变得很小,和我差了许多岁的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透着令人憎恶的幼稚。

    课间惯例是吵闹的。听见他们谈论本命年要穿红,镇上的书店里新上架了哪些漫画,拿着自制的卡片在桌上拍响。

    我缩在教室的最角落里,竖起课本窥探孩童的世界。

    哦,原来我也只有十二岁。

    从朱老师那里知自己提前批的成绩,全县第一。

    其实只是两个星期前的事,那场考试在我的脑却如此遥远,仿佛已是上辈的事

    是人非事事休,原来就是这样的受。

    -2009年4月21日-

    靠期待妈妈梦的念一天天熬着,往往要睁许久才能抓住困意,然后在陷黑梦的一刻清醒,由此反复直至天亮。

    噩梦也成了奢求,连这样卑微的愿望都不被满足吗?

    我到底该怎么?难要让我忘记一切,变成一个真正的傻,整日开怀大笑吗?

    难要将那些存于记忆的残忍和暴力和着血剪产一样地从里刮吗?

    我不愿意。

    -2007年4月22日-

    天亮了,叫了。

    天在雨,他在熟睡。

    我披上雨笠,走雾里。

    雨丝是密的,泥泞溅在鞋面上,脚耷拉着贴上脚踝。

    突然无法忍受,只顾奔跑,不慎跌倒在地。

    惊雷在耳边炸响,闪电照亮前,白得像雪。

    视野循着光穿越森林,在无数棵树偏偏投那一棵。

    是小猫眠的地方。

    乌云盖满天空,窒息般地向迫近,恐惧和极寒蛮横地冲撞怀,不由地闭上,蹲在雨里发抖。

    雨越越大,在无数坠落的声音里聆听到一个声音——飘渺地游着,仿佛风。

    是妈妈的声音。

    她在唱歌。

    那样轻,那样柔,那样

    泪终于不再踌躇,我掀开帽,让云的泪冲散眶的气。

    发誓是最后一次大哭,所以不再咬牙,不再忍耐,跪在地上,锤击路面。

    手指渗血来,向被泡成淡红受到从骨里反来的疼,但远不及心里的痛。

    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砸,一声又一声地喊。

    要用这双血铸就的手生生砸开的地面,从地底拉回我的希望。

    她还在唱着,用她惯有的带着些许音的语调唱着家乡的歌谣。哄孩的摇篮曲,风儿静,月儿明,好宝贝,快安睡。

    风不静,月不明,孩独留世间,无法安眠。

    哭到裂,手臂再无半分力气,跌跌撞撞地站起。脚踩在月壤上,找不见天国。

    远传来铃响,无法打断细弱的歌。

    终于明白那不是风里雨里的幻听,而是在我心里唱着的希望。

    妈妈不在地府,不在天堂,她活在我的心。

    勉力睁开红睛,重新望向森林。树还在,歌还在。

    学着妈妈的样,双手向后捋顺发,在脑后盘起。

    雾散了,雨不停。淌过积,蹒跚向前。

    她伴着我向前。

    不必是梦,不必是人,不必是幻影,不必是真实。

    只要像这样一的声音施舍于我,就足够支撑我的脚步了。

    …

    走到学校,甩,在他们惊讶的目光坐好,谎称自己在路上摔了一跤。

    没有人怀疑什么,也不在乎他们如何看我。

    只要她还在。

    只要她能陪着我。

    …

    傍晚,雨仍然在

    从教室后面提前离开,跑得比早晨更急。

    天正在黯淡,横生的壮枝丫和低垂的藤蔓将树林烘托成死寂的鬼地。

    一不害怕,用全的脑力回忆那片被自己刻意封锁记忆冰窖的土坡。

    不记得跌倒多少次,一脚浅一脚地踩烂泥堆里,摘掉发上的杂草继续向前。

    终于找到了她。

    没有墓碑,只有一块潦草的牌,写着“越小红之墓”。

    用削笔刀仔仔细细地刮去墨迹,一笔一划刻“越青溪”。

    破损的手指反复描摹刻痕,给冰冷的方块字渐渐染上血

    想用这继承了她血脉的赋予它转瞬的存在

    哪怕一刻就会被无的雨冲散,也好过了无生气地矗立在这里。

    她叫越青溪。不是越小红,不是疯女人。不是谁的母亲,谁的妻,谁的儿媳。

    她读过大学,去过远方。她喜写诗,会弹琵琶。她本该鲜艳地活着,毫无顾虑毫无仇恨地活着。就像她的名字,青溪,平静地淌到岁月的终

    她死于三十三岁的天。她被草草埋葬于异乡。

    越青溪,越青溪,越青溪……越来越用力地挲,要把这三个字自己的里,也要让这片土地记住,她曾经存在过,她曾经抗争过。

    天上的乌云变薄了,黑的雨积起浑浊的洼,残存的紫辉光照我的倒影,雨的波纹模糊了与她不同的特征,仿佛她就在我的前,与我对望。

    不受控地伸手,腾起想要碰她的绝无可能的冲动。指尖的血先一步滴落,染的红好像她的血泪。

    不敢再动,只是守着木牌,守着她。

    好想就这样守候到时间的尽

    雨停了,她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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