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

    伍蒙和蒋思白打到8，蒋思白暂停键，屏幕上的人举着弯刀，凝在半空。

    伍蒙正打到兴，急了：夫，你嘛？

    蒋思白扔掉手柄，展开两个胳膊，在半空活动手腕：8了，该吃饭了。

    8了？

    嗯，你都不饿么？

    蒋思白不说，伍蒙还不觉着，现在被他一提醒，肚咕噜咕噜地开始叫唤。

    蒋思白摸摸他的脑袋：你去叫你，我订外卖，想吃什么？

    炸！

    蒋思白眉皱起来，炸量又没有营养。

    换一个。

    夫～伍蒙眯着一双，和伍妩相似的，向他撒。

    蒋思白投降：行。

    夫你最好了！

    吃饭时，蒋思白才知，伍妩明天一早就要送伍蒙回学校。

    这么快？蒋思白有舍不得。

    伍蒙附和蒋思白的说法，使劲，被伍妩瞪一。

    他已经休息了几天，再不回去功课跟不上了。

    我可以帮他补课。蒋思白提议。

    伍蒙睛亮了：真的？

    蒋思白，看一伍妩冷来的脸，又缓缓摇。

    伍蒙扭看伍妩的脸，撅起嘴，用叉在面前盘里的炸上戳来戳去。

    伍妩知，他在埋怨她。

    父母刚去世的第一年，二叔提议别再送伍蒙上学，被伍妩一拒绝。

    把伍蒙从二叔家接来的第一年，伍妩光当时全的积蓄，一万五千块，把伍蒙送距离她最近的一所私立寄宿学校。

    开学第一天，伍妩把伍蒙送到学校门，他拉着她的衣角，哭着不肯学校大门。

    她生生掰开他的小手，把他给老师。

    听他哭喊着叫，伍妩咬着牙不肯回，泪满面地往前走。

    她的人生，缺失了大学这一步，是她的命。

    可她不想让伍蒙失去接受教育的权利，失去和同龄人的机会。

    哪怕难，她也持让伍蒙在学校学习，会正常的人生。

    伍妩把他盘里被戳的无完肤的炸夹来，又夹了一块新的给他。

    过两个周我再接你来，带你去游乐园。

    真的？那我要玩一整天。

    好。

    我还要看嘉年华。

    好。

    伍妩一一答应来，伍蒙这才抿嘴笑了，叉起炸送嘴里。

    伍妩也夹了一块，小小吃着。

    蒋思白坐在对面，观察这一大一小，姿势一致，甚至连嘴角的弧度也一样。

    *

    第二天，伍妩送完伍蒙，回来时一路低着。

    像一个过度依赖孩的妈妈，送走伍蒙，她心里空落落的。

    她密码，拉开房门，吓得喊来。

    艹！

    蒋思白站在玄关，脚上踩着一双白绒拖鞋，像尊瘟神。

    伍妩拍了拍，五官拧在一起：蒋思白！你怎么在这？

    蒋思白蹲，从鞋柜里拿一双和他同款的拖鞋，放到伍妩脚边。

    我在等你。

    伍妩低，左脚蹬掉右脚的鞋，换上拖鞋，再抬时，看见蒋思白对着她张开双臂。

    她拧眉：私闯民宅是犯法的，还要我和你调几次？

    她不动，他便上前，把人搂在怀里。

    要是不想让我来，就不应该告诉我密码。

    伍妩挣了一，没挣开，放弃了，骂他：你可真不要脸。

    她明明是告诉伍蒙密码，谁让他偷听呢。

    蒋思白笑了，他鲜少听别人骂他不要脸，可伍妩却总让他有新鲜的验。

    伍妩用手推蒋思白：好了。

    蒋思白不放开：不好，再抱一会儿。

    伍妩不说话了，静静地抱着他，像抱着一颗大树，她此刻需要着这样一颗大树。

    小伍，他又叫她小伍，你看过《样年华》么？

    没看过，讲什么的？

    偷的故事。

    伍妩笑了，亏他讲的来。

    她鼻呼的气透过布料渗蒋思白的肩膀，他也笑了。

    《样年华》里，周慕云说：以前的人，要是心里有了秘密，不想让别人知，他们会跑到山上找一棵树，在树上挖一个，然后把秘密全说去，再用泥封起来，那秘密就永远留在那棵树里，没人知。

    伍妩用手抓着蒋思白背后的T恤，布料皱成一团。

    蒋思白就是那棵树，伍妩双臂环住他，他把她搂得更。

    *

    蒋思白从小听大人议论，不知蒋家最小，最受的孩，怎么是个闷葫芦。

    别说这些大人，连蒋思白自己也不理解。

    蒋行严肃，对外雷厉风行，蒋路圆，四方都吃得开。

    蒋思和蒋思东，一人随了一个，只有他，自成一派。

    大家都说，因为他是最小的，所以他才最受，蒋思白也认同。

    生顺序很重要，如果他是第一个生的孩，又是这样的格，蒋行怕是要气死。

    因为最小，所以最受，可以随心所。

    蒋思白随心所惯了，连都懒得隐藏，他是这样的，闷也闷得开心。

    懂他的人，不会迫他。

    人人生来不同，不必迫每人都是一样的，不必要求我们都是一个模里刻来的。

    外放如秦逾和麦菲，他们负责说，而敛如蒋思白，则负责听。

    各司其职。

    蒋思白任，大家都说他是仗着家里的权势才有这么足的底气。

    连蒋行在气上时，都曾指着他的脸骂过：没了老，你算什么东西！

    蒋思白承认蒋家赐给他许多东西，可它也从他这抢走许多。

    蒋思白不止一次地幻想浪，他要着自己的心意四停停走走。

    他问自己，浪的日里，他希望边有谁。

    答案那一栏一直是空白，但现在，他希望，有一个人能补上这空白。

    如果答案是伍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