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

    穆至提搬家，孙琦接受了。两人整夜促膝谈，时光仿佛倒回几年前。

    孙琦说好要彻底放穆至，两人约定好从此仍是朋友。

    穆至打算搬家，孙琦让她不要之过急。

    等了几个月，新年转过去。碰巧孙琦楼的人家要卖房，两人一合计，打算买楼的房，从此邻居。

    孙琦考虑到穆至的经济条件，主动提先帮她垫付，穆至一拒绝。

    她已经回到桐城，就不打算再逃，自然没有必要再躲躲藏藏。她走时带走穆启给她的家用的银行卡，卡里有不少钱，首付够了。

    穆至一个午，自己去了银行。她把卡去，输密码，过了一会，机屏幕上显示一连串数字。

    穆至怔住。

    这是怎么回事？

    穆至离开桐城前，穆启每月都定时往这张卡上打钱作为家用，一般都是几万块。穆至节省，压用不了多少，几年来攒了不少。

    可远远没有这么多。

    在她离开桐城的这些年，穆启还在给她打钱。

    穆至盯着屏幕上的数字，蹙起眉，陷沉思。

    直到后面的人促，穆至才晃过神，退卡。

    大厅里人汹涌，今天虽然是工作日，可人并不见少，大多是来柜台办业务的大爷大妈。

    穆至站了一会，终于等到空位。她坐，手里着银行卡，一副失魂落魄的样。

    旁边的老太太看穆至这样，好心询问：姑娘，你没事吧？

    穆至摇摇，挤一个微笑：没事。

    老太太上面穿着黑底绣翠绿的棉袄，半是一条黑的，脚上穿一双带珍珠装饰的鞋。穆至低，正好能看到她鞋上的两颗珍珠。

    从外表上看，穆至推测老太太已年过甲。她一短发黑白相间，整整齐齐地向后梳，被一黑丝绒发箍箍住。

    穆至打量老太太，心里生一丝亲近。

    若是成佳芳还活着，活到这个年纪，也该是这幅模样。

    她曾说过，哪怕老了，也要在老太太里艳压群芳。

    一想到成佳芳，穆至的眶便开始泛红，被尖的老太太看见。

    老太太把手搭在穆至的手上，她上了年纪的手背像泡了的树一样，带着柔顺的纹理，带着年老的气息，覆在穆至的手上。

    老太太安穆至：姑娘，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现在觉着过不去的坎啊，过几年再看，就没什么大不了啦。活到我这把年纪，还后悔没多经历事呢。

    老太太看穆至独自在银行沮丧的模样，以为她因为缺钱而烦恼。

    她继续好心地开导穆至：钱这个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若是急事，现在活络的门路也多，姑娘你和家里人再想想办法。

    穆至，不说话。

    她的确是为钱烦恼，可这其缘由却和老太太所说差了十万八千里。

    大厅里的喇叭广播：请A*89到7号窗，请A*89到7号窗

    老太太把手里的号码举起来放到面前看，确认自己的号码。她起，走了两步又回看穆至一，目光温慈祥。

    穆至着手里的银行卡，倏然站起来。她把银行卡放袋，拉开门走去。

    *

    穆至在银行呆了近一个午，回家的时候碰上一个意外之外的人。

    陆雱。

    与其说是碰巧，倒不如说陆雱是特意在这等待穆至。

    柳慕江消失地无影无踪，陆雱问遍周围的人，没有任何人知她到底去了哪。

    陆雱问孙琦，对方对他三缄其。他没有办法，只能求助于穆至。

    穆至见到陆雱，招呼也不打，偏过假装没看见，继续往前走。

    陆雱拦住穆至，焦急地问：穆至，你知江江在哪么？

    穆至看他一，摇。

    穆至原本对陆雱颇有好，这些年来，总算有个人能让柳慕江放心防。可没想到，他却是个糊涂虫。

    穆至的态度差，陆雱早就料到。他早在孙琦那吃过闭门羹，只能指望穆至。

    看穆至往前走，陆雱急了，他跑上去，再次拦住穆至。

    我错了，现在我想弥补这个错误。穆至，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告诉我江江在哪，这样我才能弥补我的错误。

    伴随着陆雱的话，空气升起一白烟。没等穆至拒绝，陆雱又加了一句：作为换，我把穆启的秘密告诉你，你最好奇的那个秘密。

    穆至迟疑，她没甩开陆雱的手，陆雱知他赌对了。

    穆至听完陆雱的解释，心里松动。柳慕江离开时的落魄她至今未忘，穆至决定相信陆雱一次。

    她把柳慕江现在的地址告诉陆雱：我告诉你。江江在她外婆家，地址是江县的望江村。

    陆雱喜望外，匆忙了声谢拿起大衣就想往外跑。

    被穆至叫住。

    穆启的秘密？

    陆雱靠近穆至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喃：穆启的老婆是同恋，他们连结婚证都没领。

    说完，陆雱便跑了去，留穆至一个人坐在原地消化他刚才的话。

    世界轰然倾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