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穆至在距离桐城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小县城住。

    过去的几个月，她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离了穆启，那些糟心事也不见心不烦，她总算能睡个好觉。

    穆至大学没毕业，能找的工作有限。她不敢用自己的份证登记，生怕穆启查到。碰巧本地一家小型包装公司招翻译，穆至便大着胆试了试。老板娘对穆至十分满意，当场决定录用穆至。穆至编了个理由，说是为了躲哥哥的债主，不敢用份证登记。老板娘没有多追究，只是帮穆至办了个简单的手续，便让她职了。

    穆至每个月挣的钱，支付完房租和饭费，剩的钱连买件像样的衣服都不够。生活看上去拮据，穆至却觉得充实。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了班在家里窝着看剧，读书，偶尔也加楼广场舞的大爷大妈，来上一段。

    跟之前富足的生活比起来，穆至觉着现在更好。

    穆至没想好，自己要在这个小地方呆多久，可总归不会是一辈。小地方好是好，可人过于心。

    穆至才来没几个月，同事们就开始给她张罗着找对象，其大家起哄最多的对象，是同单位的小刘。

    小刘是单位新来的电工，今年刚过二十五岁。单位的电路经常现问题，小刘跑穆至他们的办公室跑得也勤。一来二去，他便看上了穆至。

    穆至早给自己编造好一个凄惨的世，父母双亡，哥哥赌博欠债，为了躲避债主，自己只能逃来，找这么个小地方躲起来。

    穆至原以为，这样的世能吓走小刘，便让边的同事把自己的故事原原本本告诉小刘。没想到，小刘听了同事的转述，反而心疼穆至，每日有事没事都要找个理由来办公室溜达一趟。今天送个果，明天送杯茶，样百，得穆至疼不已。

    这日，正巧小刘来时，穆至正和同事抱怨，家的电路老化，动不动停电，昨晚她正追剧的时候，整个屋突然断电。维修电话打了好几次，到现在也没人上门解决。

    同事一听这话，兴地眉飞舞，拍拍穆至的肩膀：这不正好么。放着现成的人不用，找维修工什么。

    穆至顺着同事的视线，转一瞧，小刘正站在她后，手里拎着两杯茶。

    一杯是给穆至的，另一杯被笑嘻嘻的女同事接过去。

    女同事对着小刘使，声音尖细：小刘，你帮穆至去看一吧。反正你班就没事了，还能帮帮穆至。

    女同事用自己的肩膀撞了小刘的肩膀一，笑得枝颤。

    穆至连忙摆手：不用了，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

    小刘的脸微红，他咳嗽一声，随即说：不麻烦。

    女同事一看这架势，开始火上浇油。她拍打穆至的肩膀，媚地说：穆至，这就是你不懂我们小刘的心啦。帮你忙，小刘怎么会嫌麻烦，说不定啊，他心里和吃一样甜呢。

    她冲着小刘扬起：是吧，小刘？

    小刘抿着嘴。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不接受反倒显着穆至多么不近人。她不愿对小刘地说：好，那班咱们一起走吧。

    小刘这咧开了嘴。

    *

    穆至原本应该5班，可碰巧今天有一个新人在翻译排版时少打了一个字母，客印刷后发现问题，找上了门。

    穆至忙着理这件事，不能及时班。小刘一早班便在办公室等她，穆至一时半会忙乎不完，让小刘改天再维修。可小刘不听，非要帮她，说什么一个女孩，住漆黑的房间会害怕。

    小刘在旁边等，盯得穆至浑不自在。反正房里没有值钱的东西，穆至索把自家的钥匙给了小刘，让他先去维修，自己忙完再来。

    小刘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钥匙，心里滋滋。

    穆至租的房在一个老小区，电路老化经常停电。小刘赶到穆至家时，天已经半黑。小刘掏穆至给他的钥匙，锁里，咔哒一声打开了门。

    小刘的心，既激动又张，他吞了吞，掉脸上的汗珠，抬脚踏穆至的房。

    刚走玄关，小刘听到咯哒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近，小刘不禁疑惑，没听穆至说过家里还有别人。

    谁？小刘握住工包，往里走了几步，突然闯一个黑影。

    在小刘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黑影抬起脚揣在了小刘的心，小刘应声倒地。

    穆启的半张脸在逆光看不清楚，但他浑散发的寒气，无法遮盖。

    小刘双手撑地，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被一只脚踩在。

    穆启居临地问：你是谁？

    小刘觉到的脚愈发用力，他心里明白过来，赶忙解释：我和穆至没关系，我只是来维修电路的电工。我的工包还在那儿呢，不信你看。

    穆启看着地上散开的工，迟疑地抬起脚。他的两只像豹的双眸，充满杀气。

    穆启看着地上躺在的人，冷冰冰地吐一个字：！

    小刘从地上爬起来，连地上的工包都没要，狼狈地跑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