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宠 - 13

    德在天的寝外等了许久，终于看见远的上有一明黄的影疾步走来，枝摇影曳树影憧憧，将那张脸衬得晦暗不明。

    可是看那步履，应当是挟着怒气的。

    德连忙迎了上去，谨小慎微的跟在后。天一怒，且不说伏尸百万血千里，掉个把脑袋却是稀疏平常的事儿。他为御前近侍，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了殿，德便让守在床边的小太监将被里的炉拿来。先前陛自噩梦惊醒，一言不发的就急冲冲的去了，他便让人用炉将被着。

    说起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陛这噩梦了。

    最早的时候可以追溯到陛才刚结束质生涯从北秦回来。那时，世人都说新帝是个狠角，从回朝到登基，再到整肃朝纲，统共不过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而已。

    可只有他看得见，陛心的那柔，定然在北秦的时候就已经变得千疮百孔。

    每次噩梦，他总能听到一些呓语：

    或怨恨——李祎宁，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或悲怆——你怎么能死呢，你犯的罪孽如此，还未还完。

    之后，就演变成了一的伤，如乌云蔽日一般的，低沉的声音仿佛不上气。

    他站在一旁，听得心惊。

    陛说的分明就是——倘若我不是南楚质，你可会心疼我半分？

    直到陛挥兵北上，在北秦的后，他奉命赐死一女，那女是北秦的公主，而后，明明见那女了药，却尚有呼，他心惊胆战的，却听旁的小太监说，药被换了，是陛亲手换的。

    那时，他终于知陛噩梦的源。

    只是，那时的他还不如现在这样看的清楚，只以为那是单纯的恨。

    可世间又有何恨是这样的？

    灯熄了，房间里一片寂静，德依旧候在屋里，距离床榻并不远的位置。

    很时间，只听得见床榻传来的均匀而缓慢的呼，并不知睡熟了没有，德不敢离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寂静的空间里冷不丁响起了天低沉的嗓音，问他：“你喜她吗？”

    心里顿时一惊，他已经猜这个“她”指的是谁，可是，他却不明白其的“喜”是何意思。

    于是讪讪的：“这……”

    床上的人并不是非要他给一个回答，又自顾自的说：“朕不喜她，一丁儿都不喜，朕无数次都在想，这世间如何会有这等心狠手辣蛇蝎心的女，哪怕打了你一鞭，她的表依旧是清清冷冷的，不见半分怜悯之意。”

    德松了气，这才：“陛是真龙天，有喜任何人的权利，也有不喜任何人的权利。”

    沉寂了半晌，听见床上的人又：“彩蝶很好，心地善良，又对朕有恩，再过几日，朕便同母后提一，纳她为妃。”

    德应了一声：“是。”

    他想，陛前半句应当是没说完的，彩蝶很好，只是，若论喜，却是浅淡了些。

    毕竟，他从未见过有哪喜是矜持守礼得连一个吻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