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千自己都没想到，懒散了三年多，竟然真的能回到以前的状态。心里烧着一团很旺很旺的火，一想偷懒，这团火就腾地蹿起，带来阵阵疼痛。
她在
自己。
输过一次，不能再输。
越是忙碌，日
走得越快，生怕人赶上一样。保研、报名、国奖答辩、双选会……一条条通知在班级群里短暂停留，随即迅速消失不见。偏偏北京的秋过分短促，骤降的气温更让赶路的人走得艰难。许千找到
了工作室的曾博，挤着时间合作把假期写好的剧本拍了
来。这一次，她是编剧，也是导演。
准备几乎
全了。细想想，她的人生里好像还真的缺少一次这样的经历，为了某个遥远的目标，奋不顾
。要说有什么与此类似，那大概就是对路帆的追求。路帆是和前途梦想一样的存在。光是想想，就让生活充满希望。
复习的过程
，她尽量一个人去面对不断涌来的负面
绪。路帆很忙，她知
。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她的时间和
力，于是偶尔拨通电话，都会在手机里存
录音。她把它们当作最
奖励，只有取得了一些成绩时才有机会听一听。每个字，每句话，甚至每一
停顿，她都能背来，牢牢地记在脑里，连梦里都不会说错。
“昨天我去看你说的那个电影了，确实好看，我
喜
的。”
“你说现在这群孩，一
儿都不注意
，什么时候了还喝那加冰的
茶。”
“今天有个小孩课的时候夸我手环好看来着。我也觉着好看。”
有这些语音的陪伴，她就不会孤单，好像路帆还在边一样。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像个古时候戍边的将士，把一封封家书贴带着，聊
相思。
她告诉自己，徭役会结束，她会有回家的一天。一切只是时间问题。她只要认认真真埋一个因，等一个果。
然而天不遂人愿。路帆的一个电话打破了平静。
周日傍晚。许千从
堂来，正要去超市买盒
果。手机响了。看见是路帆，她兴兴地接了起来，
录音键，等待着新的消息。
“你现在忙吗？”
疲惫，惆怅。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让她心
一沉。路帆是个不肯轻易示弱的人。除非发生了真正要
的事，绝不会把绪化的东西
在表面。
“不忙，怎么了？”
沉默。
她的呼
轻轻的，从几百公里外传来，似乎还能
受到温
。
她恨自己不能抛开所有，现在她边。
“什么事了？”
“他要把郑铎带走。”
许千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脑袋里有些混
。之前路帆只说等郑铎上了，要放在边看
，没提过别的事。他们俩离婚了以后，郑铎一直跟着他爸爸。她不明白路帆所说的“带走”是什么意思。
“带去哪儿？”
“海南。”
“他不是今年考吗？”
“他爸调动了工作，把他也带走。”
“郑铎同意了吗？”
“他
本不郑铎愿不愿意。”
故事似曾相识。当年老许也是这样，为了所谓的“优势”，劝她去别的省份念书。一代代人，为什么都要经历相同的取舍？上一次，老许让她舍弃边的老师同学；这一次，郑铎要在爸爸和妈妈之间个选择。
“不是说有什么
籍限制吗？他去了之后有资格参加考？”
“他的……他爸后来找的那个人，在海南有房。”
许千知那个没说
的词语是什么。他爸后来找的那个人，也就是，他的继母。
对一个母亲而言，这是最重的伤害。
“你和他
涉过吗？”
“说过了。”
“他怎么说？”
“他说这样对孩好。”
“可是……”
可是什么呢？没有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从功利的角度衡量，或者以她学过的经济人的思想，这样的法确确实实能让郑铎得到最大的利益。留来，就算凭借路帆的关系了北，等待他的也只有日复一日埋苦读的三年；离开，则是完全不同的教育模式，更少的竞争、更多的机会、更宽广的平台。他会结新的朋友，陪他熬夜、聊天、看海；他会被另一个妈妈照顾，不挨骂，不被盯着题，更不可能在学校的课堂上被“重关照”……
她忽然意识到，路帆早就知这些事实。她之所以打电话来，是不敢面对“事实竟然如此”。
你终于愿意让我看见你的
肋。可我能帮到你什么呢？
电话的两端同时陷
沉默。许千很想说什么，像当初路帆一次又一次开导她一样，为她提供一个依靠的肩膀。
“你……”
开，又无言。
挫败的觉。十六岁的她面对路帆的失落无能为力，没想到二十三岁了，她能的仍旧是倾听而已。
就算我们付了相同的又能怎样？你走过的那段路，我得跑得多快才能追上？难要你停时间等我吗？
“许千，你知，郑铎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是我生了他啊，他怎么能把他抢走呢？他凭什么呀……”
声音颤抖着。那个一向充满威严、不容置疑的声音，居然也会颤抖。
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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