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过尽 - 第10章

    可是，可是。

    算了，还是我讨厌吧。

    第二天语文课。

    “……许千这次考了130分，很好，阅读分甚至比答案还要全面、，你们课的时候可以传看一，学习学习。”

    路帆抬起，看向许千，“但是古诗文默写这错误太不应该了，我查了一，咱们班只有六个人在这个地方错，次要注意。”

    红着脸，又迅速低，生怕绪被捕捉到。

    喜悦席卷全。

    虽然话语简短，但只要路帆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也让她心满意足。

    年级第一的名相形见绌，其他人的赞许变得无足轻重。她的耳朵里只剩了路帆投来的目光，那般温柔，像是轻抚在肩上的手。

    这是从提笔在试卷上写名字的那一刻就在期盼的东西。

    现在，她得到了。

    “……作文分，咱们班最分是清文，51分，不错，这两天印的范文里就有这一篇，发来你们自己看，我就不细说了。过了45分的还有程灿灿、沈松、周欣悦，也都写的很好。他们的文章结构很凑，论证也充分有力……”

    大起大落。

    这段话如同冷从天而降，一滴不落地在上。

    许千蔫蔫地趴在臂弯里，脸上还挂着刚刚因为兴奋没来得及褪去的燥。

    总是这样，她的作文永远拿不上分。

    初时，不她完成得多认真，设计得多巧妙，判来的分数一定平庸无奇。那些印来的范文读着乏善可陈，有的甚至味同嚼蜡，但也并不影响判卷的老师们从几百张卷把它们挑来，付给印刷厂。

    到了，她以为可以改命。她一直觉得自己写东西还不错，至少比那些所谓范文的东西要好很多。既没有烂俗的桥段，也没有生搬的模板，都是坐在考试上一一推敲来的句。这次考试的时候她特意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写作文，先打了十分钟腹稿才开始动笔。

    没想到，结果还是这样。她还是输给了考前背一肚模板句的人。

    听见路老师也夸赞那些她不很喜的文字，心里不免酸酸的，平添了几分不得志之。

    评了几句，路帆把一摞作文码齐叠好，放在一旁，拎起一张单独的答题纸，“我把大家的作文都重新阅了一遍，我个人最喜的是这一篇，这是许千写的。”

    抬起，睛和耳朵偷偷从臂弯里来。

    “很多地方能看得，是很自然的，遣词造句，都了很大心思。这是现在你们作文普遍缺少的，也是大分文章不能打动人的原因。她这篇作文里有很多句我特别喜，给大家读一……”

    那些在笔尖淌的绪，寄于文字，现在又被她沉醉着迷的声音注了生命。

    许千听着，甚至对这些句产生了一陌生，不敢确定是自己写的。它们就像是路老师自己的语言，而不是她的语言；可是接收到其意味的瞬间又转换成了她的语言，存放她的经验和阅历。

    这奇妙的验让许千乎乎，就像躺在床上将睡未睡、在梦境和现实界为所为那般畅快。等到王旭然半起哄半诚心地带鼓掌时，她才从这妙的共鸣里醒来。

    抬看向路帆。

    如般清澈的眸里充满定的力量，是鼓励，也是欣。那张总是难分晴雨的面庞上分明挂着温的笑容，仿佛满山冰雪解冻，风慢悠悠地从山岗拂过。

    许千快要飞起来了。

    她不知的是，在这份幸福到来之前，那个纠结于谁讨厌的夜晚，同一片月，几公里外，路帆坐在书房，把那张已经看了两遍的答卷又一次展开铺在了书桌上。

    她很少把学校的工作带回家里，然而今天班的时候在办公桌前犹豫了一，还是顺手把这份卷纸了包里。

    整张卷都答得很工整，虽然书法并不算上乘，但能看得在努力压低运笔的速度。唯独左侧考生信息一栏填写的名字格外潦草，像是故意为之，本就简单的笔划写得十分用力，拉远一看着如同野蛮生的荒草。

    许千。

    路帆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孩。

    她上课时的状态、回答问题时的思路，明显与别人不同。她是个好苗，只需要在大方向上给予引导，不歪，就一定能成一棵苍天大树。这次考试她的成绩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据。

    然而这些并不是路帆对她另相看的原因。

    她的神，那双覆盖着郁的眸，才是她关注的由来。一开始她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神与别的孩有什么不同，只是某堂课上无意一瞥。

    当时许千并没有看向黑板，而是微微抬，望向教室前面的灯。可能是因为光刚好打在脸上吧，路帆一就捕捉到了这个开小差的学生。她原本是想她起来发言的，却在那眸里觉到了一不同寻常的动。

    一莫名的悲伤蔓延着，笼罩在那孩周围。她好像与边的同学完全隔离开一样，自有一方天地，谁也不去。路帆当时愣了一，留了个心。

    之后几次偶然碰见或是上课，特意观察，发现这个小孩确实格有些古怪。有时候她和别人玩得很好，边一群嘻嘻哈哈，连上课也停不来；有时候她又会很突然地离来，谁也不理，课也不听，眸里空的，皱着眉一副很悲伤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