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过尽 - 第7章

    爸爸应该是很外向的。他总是在外面跑生意，每天见好多好多人。许千小时候跟爸爸去过单位，她记得爸爸把好多事都理得井井有条，那些同事都对爸爸印象很好。可是回到家里的爸爸却很少说话，把自己关在书房，烟得很凶。

    妈妈呢？妈妈在外面常常是沉默的。她在区里的医院上班。她去医院陪过妈妈。妈妈就是在一丝不苟着自己的工作，全然忘我，甚至想不起来她的存在。班之后妈妈的话稍稍多了一些，但大分都是一些琐碎的命令，比如让她去买东西啊，或者把衣服掏来晾好之类的。

    要是看在家里的表现的话，那么爸爸妈妈应该是属于相似的格？所以，最后分开了，是这样的吗？

    许千揪着指甲边翘起的倒刺，撕一条不大不小的血。她从桌里了两张纸巾包住，看血沿着纸的纤维一蔓延。

    难她以后，也要和一个格不怎么像的人过一辈吗？

    那个人可能不喜文学，也不喜电影，不听她喜的那些歌曲。他可能是学理的，数学很好，最大的好就是打游戏。在她窝在沙发上看书的时候，他会把键盘敲得直响，挂着耳机和某些兄弟大声喊叫。而当那些孤独的绪泛滥，他只会烦闷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唔。

    对于结婚，许千一向是不置可否的。然而这一刻，她无比抗拒结婚。那样的生活，一定很不快乐。

    所以，你的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快乐吗？或者说，他也是个像你一样的人？像你一样神秘而沉，像你一样眸里有化不开的寒冷？

    许千想象了一那幅家画面，然后摇摇，把这些想法通通甩脑袋。

    嘶，还是不要像你一样了。不然你家小孩就比我还可怜了。

    四、我的名字

    尽对路老师结婚且育有一的事隐隐介怀，许千在课堂上的表现还是十分的。这一要归功于她厚的语文基础，二要谢旁边王旭然的卖力衬托。

    每当难题提来，王旭然一定要想都不想坐在椅上说一通，路老师反过来质问的时候呢，他就嘻嘻一笑，指指许千说：“老师，千儿会。”

    真的要谢王旭然，多亏了他，许千才有幸成为继沈松之后他们班第二个被路老师直接叫名字的人。

    那天在行政区的走廊，她刚从办公室来，迎面就碰上了路帆。她本想着鞠个躬说声老师好，结果还没开就被拦住了。

    “许千，正好，你帮我去把沈松喊过来。”

    一瞬间又惊又喜，许千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路老师让自己找的人是她的一生之敌，就咧着嘴，颠颠了楼。等到沈松已经上楼，她还没从那份喜悦回过神来，反复回味路帆喊的那声“许千”。

    许千，许千，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名字不加儿化音读起来也很好听。可惜大多数人都会在后面有意无意地加一个“儿”，连爸爸妈妈也是。记忆里从没有过谁这样咬文嚼字地喊过她。这算是一重视吗？

    那天上语文课的时候，她特意留了个心，观察路帆叫别人时的动作。

    她先用神扫过某个位置，然后低去看夹在书页里的座位表，再准确地名字，就连叫到王旭然也是一样。

    许千一阵窃喜，甚至想跟边这一圈人都炫耀一遍，“你们看，路老师知我的名字！”但这样又未免太过幼稚，只好辛苦地忍住。

    一节课她都在心默默祈祷，叫我，叫我，快叫我，让他们看看你不用查表就能叫我的名字。可能是起了些作用吧，许千还真的被到了一次，只是问题太简单，回答了一句话就坐了。坐之后看看四周，似乎并没有人在意刚才路帆是直接喊她的名字这回事。

    许千暗暗撇嘴，用笔在书上戳了戳。

    嘁，都不好好听讲。

    真正让所有人把许千和语文联系起来是第一次月考的时候。

    那次考试可以说是猝不及防。

    一开始，说刚学，不考试，大家就都没放在心上，想着离考试还有将近两个月，不急。结果开了个会，几科老师和校主任一合计，传来的消息就成了“周三一第一次月考”。

    那是一个周四，离考试连一周都不到。理科班的考试成绩涉及到班级调动，分学生急火攻心，冒发烧的人数急剧增加。文科班虽然竞争不是很激烈，但突如其来的考试还是让大家悬着一颗心。

    都说北月考难，谁也不知自己能答什么平，最后拿到的分数会不会太过丢人，于是都急急忙忙抱起了佛脚。除去不计成绩的化生，语数外史地政，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人人心里都打起了小算盘，自取舍。

    最主的分方案是先搞数学，再突击历史地理，英语吃老本，政治靠发挥，至于语文，那就听天命了。甚至有一些心里过于没底的直接把课堂时间都放弃了，不哪科老师站在讲台上，低着只顾算数学。

    这倒也怪不得他们。毕竟一学就选文科的，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是因为数理化比较拉，听了快一个月虽然不至于完全不懂，起题来也是磕磕绊绊。

    大分老师带了这么多年，也知文科班数学比较要命，考试之前也就睁一只闭一只了，连都特意把英语作业的量压缩到了最低，让他们抓时间把数学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