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 - 第一章

    外面传来转动门锁的声响，宛如预设的闹鐘，提醒她是日已步尾声。

    岑凯言伸了个懒腰，时间维持相同姿势的僵肩颈随着她的动作发清脆的喀喀声，绷的肌阵阵痠痛。

    「嘶……」她瞇倒气，适时想起韦嘉恩耳提面命叮嘱自己记得时的拉动作。

    照记忆韦嘉恩的示范，她将掌心贴在耳上，往反方向轻轻一压，颈侧面随即传来烈的拉扯。她又倒了气，放轻推压的力度。换边拉伸另一边的肌的同时，她伸直双往旁边一撑，让旋转椅转向，视线越过堆叠成小山的书堆，落在悬掛书山上方的时鐘。

    岑凯言天容易焦虑，面对压力时往往会因过分焦虑而影响表现，因此她习惯关掉电脑的时间显示，手机也总是放在离书桌有段距离的书柜层板上，免得自己能够轻易查看时间，使自己工作时不必被时间追着跑。在之前与人合租的地方，室友习惯用手机看时间，所以屋里没有任何能够看时间的工，岑凯言也因此经常错过用餐时间或打工时间。搬这里的时候，早对此事有所耳闻的韦嘉恩持要岑凯言在书房里放时鐘──客厅里也有掛鐘，但工作时甚至会忘记吃饭、睡觉、上厕所这三大基本生活需要的岑凯言自是不会想到要去看时间。

    把时鐘掛在那边也是韦嘉恩的主意，一方面是尊重岑凯言不希望时鐘放在一瞥就能看到的位置的意愿，另一方面是为了令一坐去就好几个小时维持同一姿势的岑凯言能够多活动──哪怕仅是一个简单的转、仰首动作，也总比时间维持固定姿势来得好。可惜她的期望近乎彻底落空；埋首工作的岑凯言依然经常错过与他人约定的时间，而她那肌绷的肩颈也仍旧持续受罪。到最后，实在拿她没辙的韦嘉恩只得帮岑凯言设好闹鐘，每天定时提醒她吃午饭，偶尔间来时也会传讯息确保对方有好好吃饭。

    不过，饶是像这般每次全投在某件事里时便几乎完全注意不到周遭状况的岑凯言，却唯独不曾听漏韦嘉恩回来时的开门声，而这也是她后的掛鐘唯一能够发挥功用的时候。

    时间将近8，韦嘉恩今天回来的时间比平时稍晚。

    岑凯言摘滤蓝光镜，闔上，两指在角的位置，轻轻痠涩的睛，同时想起韦嘉恩上週曾经提到公司最近有大企划，说不定要加班。

    「言？」外面传来韦嘉恩的轻唤，岑凯言起应了一声，随手关掉电脑画面上的文书理件，将鼠标移到「关机」二字，为这天的工作划句。

    今日的度差人意，离目标还有些距离，不过在韦嘉恩回家前她已经坐在电脑前乾瞪好一段时间，就算继续盯着晶萤幕，大抵也是写不些什么来。更何况，早在开始与韦嘉恩同居时，她便决定每天只会工作到对方回来的时候──后面的时间是与韦嘉恩共度的宝贵时光。

    「你今天又没有门吧？」打开房门来到客厅，背向她站在开放式厨房里的韦嘉恩也不回地问。「还好我刚有先去超市一趟。」

    「啊……」闻言，岑凯言脚一顿才上前伸手接过韦嘉恩递过来的盒装，「抱歉，我忘记了。」她把放到冰箱里，为自己的大意向韦嘉恩歉。

    韦嘉恩说起家里的材快吃完是在两天前，于是她答应隔天会门为家里补充材和其他日用品；不过她昨天也一样把这件事忘记得一乾二净，而昨晚特意贴在电脑萤幕边的便条纸显然起不了作用。

    明明早上起来时还记得的。她疚地撇向将材一个接一个地从购袋里拿来的韦嘉恩。

    「没事，我早知会这样了。」接收到她的视线的韦嘉恩回以微笑，态度不甚在意。「毕竟言你每次工作时就注意不到其他事。」

    「抱歉。」她只能再度歉，声音轻得接近气音。

    「不是说了没关係嘛？」韦嘉恩轻笑回。

    岑凯言知她说的是真的，她知韦嘉恩是真的不在意。韦嘉恩就是一个这么温柔又善解人意的人，总是包容着她的心大意，即便岑凯言答应她的事没有到，她也只会温柔一笑。

    然后，一次又一次地为岑凯言开脱。

    「好好好，谁不知你家的嘉恩是个温柔贴的好女友了。哪像我，每次的都有够发脾气，我跟你说，上週daisy又拿我忘记把卫生纸筒拿去丢的事大文章，我了足足两天才将她哄好。真怀念大学跟你合租的日！」

    上週，当她向葛盈说起韦嘉恩又用漂亮的包装合理化她的失误时，葛盈只是态度嫌弃地叫她别再炫耀。

    可她没有在炫耀。至少，那不是她的本意。

    对旁人来说，她不过是在无病。她的烦恼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未免过于奢侈，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个脾气温和、格温顺，从不会有任何抱怨或不满的人。可是，对岑凯言来说，这样的韦嘉恩让她倍压力──韦嘉恩越是无条件纵容她，岑凯言便越是对自己至今仍一事无成一事到自责和愧疚，觉得对总是包容自己的恋人有所亏欠。她偶尔会希望韦嘉恩可以为了她忘记又或是错的事冲她发火，就算只是几句抱怨，甚或是一个表达不悦的皱眉也好。这想法或许不过是自我满足，不过，但凡韦嘉恩曾表一丝对现状的不满，岑凯言也不至于觉得自己是个利用她善良天的烂人，至少可以让她的良心好过一。

    但韦嘉恩从没有对她生气过。

    这几年来，她们连一次吵架也没有。

    即使已为多年好友，葛盈也始终没法理解理解岑凯言的困扰，但有一她没说错︰韦嘉恩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友，甚而是太好了，好得让岑凯言自卑。

    她这位令人钦羡的好女友不单止格好，连外型都无可挑剔──这可不是岑凯言人里西施，而是认识韦嘉恩的人都公认的，铁一般的事实。

    与韦嘉恩一起门时，岑凯言总为此所扰。

    165的韦嘉恩四肢修，材苗条，全上没半分赘，却又不至瘦可见骨。有慢跑及瑜伽习惯的她肌均称，线条散发女魅力，走在路上时，凹凸有致的曲线材每每引来不少同艷羡的目光，同时也惹来异们迷迷的视线。而即便撇开材不说，韦嘉恩也依然有着引目光的魅力。年近三十的韦嘉恩肤依然如十几岁的少女般且富有弹，保养得宜的肌肤白里透红，那张白玉似的鹅脸即使近看仍不见半瑕疵。

    相比之，与韦嘉恩相差不远的岑凯言，在外型方面却是与她有着天壤之别。一日三餐基本都由韦嘉恩打理，岑凯言的饮尚算营养均衡，平日也甚少吃甜或零，然而由于一天之大分时间都坐在书桌前，期欠缺运动，岑凯言腰间还是有一圈明显的脂肪，小也因久坐造成的显得大。

    就连肤质，岑凯言也远比不上仅比自己小一岁的恋人。天生是油肤，岑凯言从青期起便一直饱受粉刺和痘痘所困，虽然在韦嘉恩的推荐买了控油的护肤品，不至于像国时一样满脸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