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弱王爷被迫娶了锦衣卫 - 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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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一次,他刚转一步,就像应到了什么似的,极慢极慢地转过了

    床上的人静静躺着,脸却微微侧向他的方向,整个人瘦到脱相,几乎看不人形,但他的睛……终于睁开了。

    那双眸依旧漂亮得惊人,尽虚弱而朦胧,可仅仅是一萤火般细微的眸光,就彻底亮了顾莲沼的世界。

    “哐啷”一声,盆坠地。

    如此大的声响,也没惊碎这一场梦。

    顾莲沼心脏急速动,血直冲大脑,激得他两发黑,几乎站不稳,可他还是踉踉跄跄地往榻边冲,但没走两步就跪坐在了地上,手脚并用地爬向床榻。

    早在顾莲沼转的那一瞬,柳元洵就落了泪。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狼狈成这样了呢……

    他怔怔望着那个跪倒在地,连带爬挪过来的人,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也让他在睁都费力的,抬手落在顾莲沼青暴起的手背上。

    泪像是不尽,瞬间便濡了枕畔,柳元洵哆嗦,迟迟发不声,只能用漉漉的睛望着憔悴不已的顾莲沼。

    昏了这么久的人是他,可死了千百遍的人却像是顾莲沼。

    顾莲沼全都在痉挛,沉得直往坠,只能凭藉扭曲的手指勉力扒住床沿,急切又渴盼地望着柳元洵。

    二十多天里,除了偶尔在幻觉里叫一叫柳元洵的名字,他基本没说过话,到了现在,他动,迫切想要发声,可越急越腔憋得快要炸了,也只能挤个破碎的音节:“啊……”

    他脸上的表那么急切,却像是被困在床沿的野兽般,说不话,也站不起来,只胡抓挠着床沿的褥像被割了一样,不住地“啊啊”声。

    柳元洵心一窒,泪更加汹涌。

    他很想摸摸顾莲沼的发,或者跟他说句话。但他虚弱得厉害,方才那一碰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到了此时,除了看着顾莲沼的脸泪,他什么也不了。

    窄窄一床沿,不过半臂的距离,却像是天堑般无法逾越。一个人如烂泥般倒在床侧,不住地抓挠着褥嘶哑的低喊;另一人望着他的脸,心如刀割,却只剩泪的力气。

    ……

    柳元洵不记得顾莲沼是什么时候爬上床的。他只知,待他能说话的时候,顾莲沼的泪已经彻底打了他前的单衣。

    “阿峤……”他嗓音嘶哑,掌心轻轻抚过顾莲沼的发丝,的手过他掌心的肌肤,带起细微的,让他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落了来。

    顾莲沼没有抬,仍伏在他前无声泪。过去好久,才从咙里挤一句压抑到极的低语:“我恨你……”

    柳元洵碰着他的发丝,声音又哑又轻,“我知。”

    “我恨你。”顾莲沼扯住他的衣领,压抑着绪,翻来覆去只有一句:“我恨你。”

    起初,他怕柳元洵病死;后来,他恐惧自己的死亡;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最令他恐惧的,从来都是柳元洵这个人。

    柳元洵太狠了,也太绝了。为了探xue里的秘密,他能瞒着所有人,将自己也算计棋局里。为了达成目的,他甚至能哄着自己亲手将他抛

    在柳元洵心里,他究竟是什么?

    是刀枪不的铁石吗?

    凭什么,凭什么呢?

    他怎么能不恨。

    怎么能不恨!

    “我知。”柳元洵想勾笑一笑,心却苦得连假笑都挤不来,只能将他的发尾绕在指尖,轻轻拉扯,“这辈欠你的,还。”

    “?”顾莲沼猛地抬底血丝密布,“那这辈呢?”

    “这辈不行啊。”柳元洵望着他,神柔,“这辈,我得先还别的债。”

    见顾莲沼眸血丝密布,像是想将他嚼碎吞了般愤怒,他也不害怕,只轻声玩笑:“我也很可怜啊,还没投胎呢,就先欠了你。”

    “阿峤……”他叹息:“我好累啊。”

    累的是人,也是心。

    只有顾莲沼的怀抱能抚他。

    顾莲沼听懂了。

    他缓缓膝行上前,托住柳元洵的背,将人搂怀里。一手揽腰,一手着他的后颈,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那些藏在心里的怨憎,彷佛随着柳元洵睁开的眸一同苏醒了,恨得他想将人碎在怀里,可当真的碰到他,力却轻得像捧着一片羽

    柳元洵轻轻伏熟悉的怀抱里,用瘦到吓人的颌慢慢蹭着顾莲沼的颈窝,像是钻大鸟翅翼的幼崽,终于寻求到了一丝令他心安的庇护,轻声问:“名册……送去了吗?”

    顾莲沼呼一滞,更恨他了。他不问自己昏了多久,也不问他这段日熬得有多苦,开就是那差要了他命的东西!

    他本不想答,可又舍不得让柳元洵撑着神苦等,于是生地回了句:“送去了,账册也运去了,贺郎平也被押送京了。”

    那就好。

    得了答案,柳元洵就安心了,最后那力气缓缓消散,意识开始向黑暗沉坠。

    他本该顺从地闭上,可又舍不得就这样昏睡。他还有很多话没对顾莲沼说,但那些话太琐碎了,解释起来也太复杂了,千言万语最终只凝成一句:“阿峤,余的日……我都是你的。”

    他的命不是他的,这辈的锦衣玉也是王爷的份带来的,但他已经用死亡还了生恩,也挖了账册,对得起万民供奉。

    剩的光,他想全留给顾莲沼。

    他这辈,一直在为了活着而活着,但现在,他想为了顾莲沼而撑得久一些。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能在顾莲沼边找到活去的愉。

    说完这句,他便伏在顾莲沼怀里静静睡去了。

    顾莲沼听着他的呼,将人搂得更。他偏过,牙齿轻轻碾磨柳元洵的侧颈,很快磨红了一片。怕咬血,又改为缓慢地舐。

    直到此刻,他整个人仍是的。无数念在脑海冲撞,撞得他目眩,只有柳元洵醒来了的念最为清晰。

    他不想让他睡,想让他睁、说话、用存在证明这一切不是幻觉。可他又很清楚,柳元洵需要好好休息,养足了神,才能久久地陪着他。

    柳元洵说,余的日,都是他的。

    如果他能顺着他的心意,告诉他一切,陪他走过这短短一程,说不定真能为讨个彩,等来一个或许的圆满。

    可他不要柳元洵死。

    他想让他活去。

    恨他也没关系。

    柳元洵昏迷的这些日,他想通了许多事。

    他以前一直担心自己死了以后,柳元洵依然要寻死该怎么办。

    可后来,他想起柳元洵说过的一句话——“皇兄那么厉害,他能理好一切的。”

    这话反倒提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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