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越山河 -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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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村里到她们的坟墓边,要爬相当险峻的一段山路,直通山

    关山仍然记得这条路。多年之后,充当标记的树木有的枯死有的大,路旁满是草和刺的木,蔓延到路,但关山走得没有半犹豫。

    她拿着一把砍柴刀,走在最前面,挥舞劈砍,清一条通天的路。

    两座孤坟矗立在前,杂草覆盖了整个土包,石碑上挂满蜘蛛网,名字也已看不清。

    我们仔仔细细地拭墓碑表面,不久字迹,一个写着:“妻越小红之墓”,一个写着:“妻越相逢之墓”,描均已淡退。

    关山在两座墓之间跪,磕了一个

    “妈妈,阿,”她对着沉默的坟茔说,“起了。”

    一直等候着的人们开始了各自的工作,将土堆挖开,棺材,妈妈的那副时间更久些,看着也要更薄些。

    十多年过去,两个曾经鲜活的人都成了发黑的骨架,散地躺在棺材里,寥落的景象使人睛发酸。

    骨是关山亲自捡的,其余的则由一个专业的捡骨人一块块寻找、摆好,用酒净后逐一装

    我和关山一人捧着一个,山时天已有些暗了。

    “看来只能明天再去火化了。”我看了看时间。

    “没关系。”关山捧着妈妈的坛,语气温柔,“十八年都等来了,何况一个晚上。”

    “好久不见,妈妈,阿。”

    温星河的日记(十五)

    -2031年2月10日-

    今天一早,我们去了县殡仪馆,将妈妈和阿的遗骨火化了。炉,保证不会掺别人的灰。

    选骨灰盒时,导购给我们推了款带小相框的。

    “没有照片,”关山说,“一张也没有了。”

    我们去老屋里找过,也问过姑姑,没有一张照片留了来。她们的模样刻在关山的心里,但是,也只能在心里了。

    等等,我忽然想起来——

    “关山,”我拉她的手臂,“你跟我说过,你在网吧打工的时候,那位老板给你和阿拍过照的对吧!”

    关山的睛霎时亮了,猛地

    “所以——”

    “她那里或许还有照片!”

    “只是这么多年了,还能找到她吗?”我犹豫

    “一定能的!”关山的绪登时从失落转变为斗志满满。

    我们真的找到了她。

    她关掉了网吧,一个景区门开了一家影楼。

    她还认得关山,见她走来,一惊讶地叫了来,然后冲上来给了关山一个熊抱。

    当我们表明来意后,她忙不迭:“有的有的!那时候的照片我都存在网盘里了!”

    “哦对了!”她拍脑袋,把关山拉到柜台后面,在电脑上一阵,调一张合照,指给关山看。

    只一,关山的泪便如断线的珠般落了来。

    “这,这是——”她捂住嘴,浑都在颤抖。

    老板把纸巾递给她:“看来我猜得没错。”

    电脑屏幕上是一个很像关山的青年,大约十七八岁,坐在央,笑得很甜。

    我揽住关山的肩,一给她顺气,问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年来,关山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妈妈的家,但因为年代久远,档案残缺,单凭“越青溪”一个名字,始终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为什么妈妈的照片会现在这里?

    老板继续递纸巾,缓缓讲述:“大概六七年前吧,有个客人来我们这儿拍照,我就加了她的微信,一直也没删。”

    “然后有一天我翻朋友圈,发现她发了这张照片,文是怀念旧友之类的,我一看,这人真熟!所以就保存了一张,一直没删。”

    听完这一系列巧合,关山的睛都瞪大了,我也激动起来:“快!把她的微信推给我!”

    “关山!”我蹦起来,“我们要找到妈妈了!”

    -2031年2月11日-

    我们回到了市,将阿安葬在一片临海的墓地里。

    在她短暂的一生,她只见过一重又一重的大山,而现在,她可以听见她梦寐以求的海风了。

    关山在她的墓碑前摆了很大一束(墓碑上带着她的照片,正如关山所说,是很烈很有生命力的相),还有一盒糖果。

    她说阿从前最吃甜的,但她牙不好,吃一就疼。

    “现在,你可以尽吃了。”

    我们在海边坐了一会儿,市这两天天气晴朗,海风是的。

    “这里离家不远,我们可以经常来看她。”我说。

    “还可以给她带不同牌的糖。”关山晃着脚补充

    “这里的风景真。”她张开双臂,拥抱天与海。

    我看见她的睛,天蓝快覆盖了幽的伤光照去,透得像冰。

    “是啊,”我说,“真。”

    -2031年2月14日-

    顺着老板提供的微信,我们成功找到了妈妈的父母——他们都还健在!

    同时,我们也从发布旧照的阿姨那里获知了妈妈的前半生。

    她叫越青溪,1977年生于z省j市的一个小镇,父母都是学教师。她格文静,会弹钢琴和琵琶,文笔很好,以“菱荇”为笔名在杂志上发表过几篇散文和诗。

    这位名叫邵寻桃的阿姨曾是她的编辑,因为都喜当时的一位歌星,两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1994年,越青溪考上了w大文系,升大二的暑假,她报名参加支教,瞒着父母去了x省。

    从此,她的人生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邵阿姨说,越青溪从前并不是关山回忆里那逆来顺受的格,她虽安静,但遇事绝不退缩。有一次在街上遇到癖,她一脚去差把那人的家伙踩折。

    但我们都明白她的转变是因为什么。

    关山了一气,将转向窗外的车,端起杯将咖啡喝尽。

    从勇敢的越青溪到沉默的“越小红”,其的区别越大,就越能证明她遭受的折磨令人发指。

    “对了,我还没有把你们的事告诉越叔叔和林阿姨。”邵阿姨拿起手机,“你们什么时候去看他们?老人家一定特兴!”

    “等等!”关山忽然喊住了她,神闪烁。

    “怎么了?”邵阿姨疑惑

    “我,我们……”关山言又止,双手扶住咖啡杯,得很大力,恨不得把它碎的样

    我心里登时一,对邵阿姨抱歉笑笑,将关山带到一边。

    “你不想去见他们?”我观察关山的神,低声问。

    “嗯。”她睛眨动的频率很快,显然心里还存着话。

    “因为妈妈的事吗?”我猜测,“盼了三十多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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