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越山河 -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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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鹏,很好听的名字。比盼仔好听无数倍。

    大人们了正屋,围坐一堂,让我带着堂弟去玩。

    堂弟第一次回村里,对什么都很好奇。我发着低烧,跑不快,只能气吁吁地跟着他,生怕一不留神就把人看丢了。

    不知不觉的,我们就走过了大半个村

    我走慢了一步,突然间面前就找不见堂弟的踪影了。我喊了两声,然后听见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那是人家在杀猪。

    我快步赶过去,发现堂弟站在门,正盯着那被五大绑的猪,一动都不动。

    我牵起他的手,想带他回家,可他不肯,还说如果不让他看他就告诉爷爷我欺负他。

    我没办法,只能依他。

    我看见几个男人合力把猪拖走,用麻绳捆猪的四肢,将它抬上桌板。

    一旁有人嚯嚯地磨刀,猪的惨叫声延绵不绝,早已准备好的汤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人们的脸上狰狞,而我的脸上已满是冷汗。

    王坤鹏却是很兴奋的样,当那把雪亮的刀被举起时,我甚至听见他在拍掌呼。

    我不想看了,想走,可王坤鹏拉住我,让我留 。

    血从猪的脖来,到了地上和人们的上。

    他们拿一个大盆接住猪血,哗啦哗啦,滴答滴答,好像永远也不尽。

    猪还在动弹,四肢无用地挣扎,破损的咙里发漏风的哀鸣,仿佛一架残破的风琴。

    血的腥味被风得很远,重的气味仿佛拥有放大功能,把我和猪之间的距离一拉得很近。我甚至觉得自己只要再上前一步就能踩到猪的鲜血。

    我看见了那猪的睛。起先还很明亮,在呼哧呼哧的里,很快便暗了去。

    它死了,硕大的脑袋被割,宽阔的鼻直冲天空,而那双曾经目睹过这片天地的睛也终于闭上,竟还有几分安详。

    它被肢解,肚破开,臭烘烘的来,人们很快散开,清洗还在动的尸块。

    和肚里的脏东西被掏来,堂弟嫌臭,瘪着嘴跑开了,而我呆呆地站在哪儿,直到那盆猪血上方飘着的气完全消失。

    我睡不着。猪濒死的息还在我的耳畔回,而只要一闭上,我就能看见满地的血。

    血在我的梦里成一条大河,浩浩的浪把站在岸边的我卷走,吞没了我。

    我没法呼救,没法挣扎,只能沉底。

    草从我的面钻我的,把我,最后变成那河底淤泥里无数粉红骷髅的一员。

    -2009年1月25日-

    一直在噩梦,一直在发低烧,差忘了今天是除夕。

    我终于知爸爸这段时间在忙什么了。

    他在镇上认识了一个女人,很喜她。前不久,她说自己怀了,是个男孩。

    爸爸给她在镇上租了个房,给了她很多钱,还偷拿的嫁妆给她打了一个金戒指,说之后一定要娶她。

    可之后有一天,他到镇上的房去,发现里面来了一大堆人,说是女人的夫家,来捉,要是不给钱,就把他打死。

    爸爸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但他已经无路可逃,只能答应他们的狮大开,写了欠条。

    他躲了几天,可那些追债的人总是能找着他,到了今天,追到了家门,爷爷这才知爸爸的所作所为。

    爷爷气得浑发抖,则坐在地上大哭,我躲在门后,看见爸爸毫无骨气地跪在几个追债人面前,一个劲地求他们再宽限几天。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人家还是不饶他,甚至拿刀来,扬言要剁了爸爸的手抵债。

    屋外聚了一群围观的邻居,爷爷实在没办法,把压箱底的棺材本拿了来,把他们打发走了。

    当爷爷迈着颤抖的步伐走来,把钱给他们时,他仿佛老了十岁,面也变得像抹了锅底灰一样难看。

    讨债人走了,家里的氛围变得无比沉默,大家完全忘记了今天还是除夕,也忘了家里除了爷爷和爸爸,还有两个人。

    不过,我还记得,妈妈还记得。

    小猫也记得。

    这个晚上,家里的灯早早灭了。他们的沮丧没有染到我,反倒使我一阵阵庆幸,还有些开心。

    我很早就知爸爸在外面有人,不止一个。家里人都知,包括妈妈。但大家什么都不说,让它成为了心照不宣的秘密。

    我常常在想,妈妈对于这个家来说到底算什么。或许,他们需要的只是妈妈能生育的,妈妈能活的躯,而不是妈妈这个人。

    他们总埋怨妈妈,说她生不,没用。可她是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用“有用没用”这样形容东西的词来评判呢?

    我知太多,可我能改变的太少。所以只能沉默。妈妈也是这样。

    幸好,在万千件无奈之,有一件是确定的:我知爸爸之后还会拿我和妈妈撒气,但至少在今天,他没有心思我们。

    这时机太宝贵,足以让我暂时忘记思考后果。

    我听见楼上妈妈轻轻敲地板,小猫我的房间,这是我们先前约定的信号。家里有地窖,大家平常不会上到阁楼去,没上锁时,阁楼是整个家里最静谧的地方。

    我带着藏在火炉里烤得乎的番薯和香偷偷跑上阁楼,和妈妈坐在一起,怀里抱着小猫,听着窗外的鞭炮响了一夜。

    妈妈搂着我,教我织衣。小猫对线团很兴趣,追着它满床跑,玩累了就窝回我们怀里,用脑袋蹭我们的手讨香吃。

    对有些人来说,这是最糟糕的新年,而对另一些人来说,这是最好的新年。

    这天夜里,我不再噩梦了,我梦见了另一个家,没有暴力,没有歧视。只有我、妈妈,还有小猫,我们生活在一起。

    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家。

    只可惜,它只在我的梦里现。

    越关山的日记(4)

    【几页纸被扯破,几页纸被撕走,黑的划痕力透纸背,印到了一页。潦草的字横跨上一页纸残存的一角,几个字被拦腰截断,只有特定的角度才能拼凑完整】

    -2009年2月10日-

    心脏疼。连呼都痛。

    脑泪止不住,看不清东西。

    吐了一遍又一遍,胃里早没有东西。

    手在抖,也在抖,整个人都很

    手上有血腥气,鼻里也有,浑都有。洗了很多遍,手上破了觉不到痛。

    我在写什么?我不知

    但我要写来,我应该写来,不写来的话,我没法呼

    我应该冷静,可我不到

    肺快要炸开,好像有一把刀在搅动大脑,一双手在心脏。

    我会死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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