馐玉（古言1v1） - 对质

    &esp;&esp;时值九月初，院里梧桐叶已染微黄，凉风过，初绽，叶簌簌作响。

    &esp;&esp;玉栀披了件藕荷外衫，扶着桃的手缓缓向凉亭行去。

    &esp;&esp;一阵秋风起，她恍然忆起与表公在西郊凉亭初见时的场景。那时窦初开，以为觅得良人，却不过是浮生一梦。而今她已是二公的枕边人，从前与表公的那些思，便如这风秋叶，终要凋零了。

    &esp;&esp;远凉亭，表公玉立，依旧如修竹般清雅。秋风卷起他素白的衣袂，却拂不去的寒意。从前那双温柔的眸，如今只余疏离。

    &esp;&esp;桃见状，向她附耳低语，“小可要婢陪着？”

    &esp;&esp;玉栀轻摇螓首，“不必，表公向来知礼，想是不会为难于我。”又嘱咐，“你且去廊守着，若见有人过来，即刻来报。”

    &esp;&esp;桃会意福，临走时仍忍不住回首张望，忧更甚。表公面沉，明显来者不善

    &esp;&esp;顾瑾轩见那袅娜影款款而来，满腔怒意竟为之一滞。数月未见，她依旧明艳不可方。

    &esp;&esp;只是记忆那个偏簪玉兰的少女，如今已梳起堕髻，簪着金丝翠的步摇，俨然一副妇人装扮。想来这半年来在后宅之，已历经不少世事。

    &esp;&esp;两人各立亭角，默然相对。

    &esp;&esp;终是顾瑾轩先一步打破沉寂，“柳姑娘，他…待你可好？”话至一半，目光却凝在她颈间半掩的红痕上，顿时发。

    &esp;&esp;玉栀急忙拢衣襟，垂眸，“公待妾极好。”

    &esp;&esp;这句“妾”，分明是要与他划清界限。

    &esp;&esp;又是一阵相对无言。

    &esp;&esp;顾瑾轩望着那刻意与他保持距离的女，闪过一丝痛，“当年你执意离去，是因我负婚约。如今呢，我为你退了亲事，可宋昱月便要迎娶新妇门。”

    &esp;&esp;他倏然抬眸，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直望她底，“既然你本不介意为人侧室，为何当初不肯多等我些时日？”

    &esp;&esp;玉栀闻言，心百集，“世事无常，非妾所能左右。从前的恩，只得来生，再报公了。”

    &esp;&esp;“可是那宋昱迫于你？”

    &esp;&esp;“并非，是我自愿。”

    &esp;&esp;听得此言，顾瑾轩心底的不甘达到极，他猛地向前一步，她连连后退，最终将她至朱漆前，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宋昱究竟有何过人之？值得你自甘为妾，也要留在他边？”

    &esp;&esp;他捉住她的手腕，尽是痛，“顾某究竟哪里不如他？”

    &esp;&esp;她后背抵着冰凉石，双手抵在他前，挣扎，“表公快松手这成何统”

    &esp;&esp;他不肯放过她，攥得她手腕吃痛，直到她盈盈垂泪，才肯放她。

    &esp;&esp;望着她腕上浮现的红痕，顾瑾轩心掠过一丝不忍，可心还是万般不甘，他哑声，“我今日来就是要讨个说法。”

    &esp;&esp;玉栀见表公执意相，只得泪实，“公年将二十却未通人事，瞧着大婚在即，大夫人便命我作为通房替公‘试婚’，我若不应，大夫人就要将我撵府，整个西厢都要跟着遭殃”说到此，她哽咽，泪珠儿断了线似的往坠，“若失了这份差事，恐怕我早就被发卖去”

    &esp;&esp;“岂有此理！”顾瑾轩闻言然大怒，一拳砸向旁石，“宋府竟敢如此欺辱于你！简直欺人太甚！”他早该想到，若非宋府上联手算计，一个清白姑娘怎会甘愿委为婢妾？

    &esp;&esp;说罢转就要往正房去，却被玉栀死死拽住衣袖。

    &esp;&esp;“公且慢！”她急得声音发颤，“您擅闯宅已是逾矩，若再惊动大夫人”她继续劝，“如今西厢上都仰仗大夫人恩典，日才得安稳。”

    &esp;&esp;翻涌的怒意渐渐平息，知自己此刻的份已无立场为她，他终是冷静来。当初为与宋家退婚一事与大夫人闹得不可开，若再贸然前去，只会给前人徒增烦忧。

    &esp;&esp;他凝视着她低垂的眉，眉宇间闪过一丝怜惜，“为何不早告知于我？”

    &esp;&esp;玉栀垂眸，“妾既已与表公恩断，岂敢误你前程况且”她正提及二公待她不薄，却忽觉指尖一。

    &esp;&esp;顾瑾轩执起她冰凉的柔荑，目光灼灼，“柳姑娘，可愿随我离开这是非之地？”

    &esp;&esp;她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