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 - 第13节

    汪韧也起床了，半夜里他只起来两次，一次是老妈醒了，想喝，另一次是帮老妈清理快满了的袋，所以睡眠时还算充足，就是被小床挤得有儿腰酸背疼。

    关拉开了窗帘，外的天还没全亮，呈灰蓝，罗雨微歪着脑袋望向那灰蒙蒙的天空，心想，这已经是她在医院度过的第三晚。

    “小罗，帘能拉开吗？房里有闷，采光也不好。”

    汪韧的声音现在帘后，罗雨微连忙回答：“可以，拉开吧。”

    白天时，除了治疗和护理，她都会把帘拉开，要不然10床11床会看不见窗，她不能那么自私。

    帘被拉开了，罗雨微看到一灰运动装的汪韧，愣了一，觉很新鲜，这样的汪韧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连发都比平时更蓬松些。

    汪韧冲她微笑：“早上好。”

    罗雨微：“早上好。”

    “昨晚睡得好吗？”

    “不好。”罗雨微嘴角挂，“我发都包浆了，你离我远，我觉我整个人都腌味了。”

    汪韧：“……”

    关端着脸盆帮罗雨微洗脸刷牙，又喂她吃早饭，外太冷了，汪韧懒得门，给自己叫了一份锅贴外卖，坐在椅上一边等吃，一边和罗雨微聊天。

    汪韧问：“今天李乐珊来吗？”

    罗雨微说：“她来两天了，我叫她今天不要来，在家休息一，这里反正有关在，我想吃什么叫个外卖就行。”

    汪韧：“哦，今天我爸午前会过来，给我们送饭，晚上是我表妹陪夜。”

    罗雨微笑笑：“那你今晚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因为是周六，只有值班医生来查房，来看罗雨微的不是程医生，而是另一个陌生女医生，女医生例行公事地问：“昨天大便解过吗？”

    汪韧正在边上吃锅贴，听到以后差被呛到，罗雨微瞄了他一，回答：“没解过。”

    女医生眉一皱：“手术后没解过？”

    罗雨微：“嗯。”

    “手术前呢？周几解的？”

    罗雨微难为死了，回忆了一，说：“好像是周二午。”

    女医生说：“那有四天了，今天一定要解了，等给你拿一支开，就在床上解，不要床知吗？”

    罗雨微着急地说：“医生，医生，我觉得我肚已经没那么痛了，我能不能去厕所解啊？”

    “不行的。”女医生严肃地警告她，“你这不光是肚上刀的问题，刀裂了大不了再给你几针，肚里过的血要是再破掉，怎么办？再给你开一次刀啊？你静养是养的肚里的伤，不是肚上的刀，明白吗？卧床至少四五天，周一可以试着床走走。”

    罗雨微求她：“那我要是没有想解的意思，可不可以不解啊？”

    “不行，四天了，再不解会问题的。”

    “我也没吃什么呀……”

    “听我的，好吗？解的时候不要用力，就用开，护工会帮你的。”

    “医生……”

    不罗雨微怎么哀求，医生都没有动摇，要求她当天必须解大便。

    罗雨微要崩溃了，焦虑到达峰，她昨天被掉了导，已经在床上解过小便，一开始也很羞耻，好在关耐心地教她、帮她，几次以后她也适应了。

    可大便不一样啊！罗雨微焦虑得想楼。

    这还不算完，医生走了没多久，来一个端着铁盘的护士，说要给罗雨微的刀换药。

    这是手术后的第三天，是她第一次换药，关拉上帘，把罗雨微的床摇起40度，她压低，可以看到自己腹的绷带，绷带拆掉后，里面是透着血的纱布。

    当护士揭开纱布，罗雨微终于看清了那手术刀留的疤痕，在左腹，横切状，大概有五六厘米，颜很，线还没拆，看起来狰狞可怖。

    罗雨微差没绷住，护士给她消毒上药时，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她，她死死咬着牙才没让泪掉来。

    她知这疤痕会伴随她一生，是一场由疏忽大意引发的意外而留的记号，以后将时时刻刻提醒她，自己的要由自己来保护，来珍惜，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上，再亲密的人都不行，因为没有人会代她受苦。

    伤换完药，护士帮罗雨微贴上净纱布，又缠上束腹带，重戏终于上场——关从护士站领来了一支开。

    罗雨微绝望极了，都不知该怎么办，隔着帘喊：“汪韧！”

    汪韧在外应：“我在，怎么了？”

    罗雨微说：“你、你能回避一吗？”

    汪韧一没多问：“行，我先去外转转。”

    “汪韧！”

    “在！”

    罗雨微小小声：“你能不能……让徐的先生……也回避一……”

    “好。”汪韧答应了。

    徐已经可以地了，她老公一听这况，脆扶着老婆去走廊上散步，汪韧离开时还带上了病房门，帘外只剩一个走不了的张红霞。

    关拉上窗帘，熟练地着准备工作，在床上铺好护理垫，给便盆上垃圾袋，搁到罗雨微底，最后上一次手，说：“我给你用药了啊，你就放松，别张，别怕脏，我会收拾的。”

    罗雨微仰躺在病床上，双膝弯曲，双脚岔开踩着床面，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后来发生的事，罗雨微想全忘记，羞耻铺天盖地地袭来，她心里知这其实很正常，但还是到特别特别屈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

    大便的味很难快速消散，病房的窗还被设计过，只能开一十几公分的用来通风，罗雨微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张红霞隔着帘问她：“小罗，你好了吧？汪韧他们能来了吗？”

    罗雨微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委屈，一边说“可以的，阿姨，就是房里还很臭”，一边就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哇……呜哇哇……”

    张红霞：！！！

    汪韧来时也吓了一，因为听到了罗雨微的大哭声，他站在帘后问：“小罗，小罗！你怎么了？我能去吗？”

    罗雨微哭喊着：“你别来！你嗅觉失灵了吗？不嫌臭啊！”

    汪韧：“……”

    关从卫生间走来，手里拿着冲洗过的便盆，小声说：“女孩脸薄，一回在床上拉大便，害羞啦。”

    汪韧松了一气，坐回老妈床边，张红霞用气声问他：“昨天小罗的男朋友来过没？”

    汪韧：“来过了。”

    张红霞：“况咋样？”

    汪韧睛瞄向天板：“大概……算是……分手了吧。”

    张红霞很兴奋，还握了握拳：“分得好！”

    罗雨微惊天动地地哭了一场，吓得护士都跑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