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发怒，生灵遭殃。
这突如其来的地动震得人心惶惶，房摇树倒，一小会儿的功夫，姚
娘院门前的橘
树都栽倒了两棵。
好在两家的房当初修得稳固，除了齐声家的房
上掉了几片老瓦，不见任何塌陷的迹象。
姚娘把唐英
给齐声后，着急忙慌回了自己家，四
检查家里有没有摔坏什么东西。万幸最后只清
橱柜里几只碎裂的碗、
缸外一地晃来的，外加一屋从房洒
来的老灰。
落灰是没办法的事，收拾起来却费劲，姚娘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一忙起来眨
天就黑了。
家家
今日皆是如此，齐声也没闲得来，
完板凳桌，收拾了床收拾地，一刻没得闲。
他刚把厨房的锅碗瓢盆挨个洗净，一个扎着大辫的小姑娘扒着门探个脑袋，兴致冲冲地问他：“哥，今晚吃什么呀？”
小姑娘就是齐声的妹妹，唐安。今日地动，学校自然也不安宁，先生顾不过来，给学生放了一天的假，让他们回家看看家
是否安好，明日再去学校。
学校离家有段路，唐安背着个书包和同学一起，快傍晚才到家。
她是个好学的，别的学生遇上地动，扔了书跑得鞋都掉了，她竟还把书笔
小书包里齐齐整整全背了回来。
齐声起
净手，指了指里屋，意思让她去问问
想吃什么。
唐安应好，没一会儿蹦蹦
又回来了，
兴
：“说吃饺！”
冬日太
落山早，齐声走厨房，看了外面已经暗来的天，迟疑着：“会、会晚。”
剁馅擀
再包上饺，等饺锅天怕是都黑透了，他年轻
壮倒是能挨饿，但唐安和唐英一个小一个大，却都饿不得。
屋里唐英听见齐声的话，开
：“小声啊，娘今天送了饺过来，就放在外面桌上，你煮上吧。”
齐声听见这话愣了一，他扭
看向桌上扣着的竹盖，揭开盖一看，面的确盖着一大盆白白胖胖的饺。
万幸姚娘在饺上盖了张竹盖，才避免这一盆饺落了灰。
姚娘包饺，喜
往里足了馅，因为这样就能少擀几张面。唐安爬上凳把脑袋凑到装满了饺的盆面前，夸张地“哇”了一声：“好鼓啊，像元宝。”
除了刚开始怔愣那一瞬，齐声倒没多大的反应，径直端着饺了厨房。
饺煮得快，没一会儿就呈上了桌。饭桌上，唐安吃着吃着，突然想起来了似的，扭眨
眨着问唐英：“，娘
为什么给我们送饺啊？”
唐英用勺喝了洒了葱
的饺汤，摇了摇：“也不知，你问哥哥。”
唐安于是又看向闷吃饺的齐声：“哥，为什么送饺给我们啊？”
齐声不说话。
唐安已经习惯他这闷葫芦模样，她抱住唐英的手，假装生气冲着唐英撒
：“，你看哥，他又不理我。”
齐声还是不说话，只从大盆里舀了两个饺到她碗里，堵她的嘴。
唐英伸手摸了摸唐安的脑袋，并不掺和。
唐安
量小，吃得快，几吃完后了桌去厨房烧，准备待会儿洗澡用。
桌上只剩唐英和齐声，唐英了嘴，突然对着边的齐声来了一句：“我昨天在屋里模模糊糊听见你和媒婆说话，说你要嫁人了？”
她语气温和，
容却叫齐声听了
咙一哽，差
被饺咽住。
唐英不怎么过问这些事，突然一提，叫齐声有些措手不及，他扭看唐英的表
，见她还是微微笑着，慢慢摇了：“没、没有。”
唐英轻轻“哦”了一声，表示知了，随后桌上又安静来。
齐声本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想过了一会儿，又听唐英问：“小声，那你想娶个妻吗？”
不等齐声答话，唐英自顾自地继续：“你二十多岁，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自己留意着，喜上哪家的姑娘就和说，去替你说亲。”
在齐声刚满十八的时候，唐英提过一回这事，齐声当时没这意思，便说妹妹还小，他没这打算。
但现在齐声听了唐英的话，却没直接拒绝。
齐声五岁时唐英就把他带在边，知他的
，听他没吭声，便又：“也不必只盯着没嫁人的姑娘，便是嫁了人如今没了丈夫，只要品好，都好。”
齐声大致听懂了唐英的意思，他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
回了闷葫芦，默默收拾起碗筷，了厨房。
天怒难消，半夜三更万家寂静，地面又开始晃起来。这次晃得不厉害，比起白天那动静小许多。
睡梦里的姚娘听见床架“咯吱咯吱”响的声音，吓得瞌睡瞬间就清醒了，她睁开，连衣裳都顾不得穿，穿着一袭薄里衣就从床上翻起了。
白天背唐英那一扯了腰，姚娘本以为没有大碍，没想此时倒开始隐隐作痛。
她
了腰，裹着被跑门，看见隔
齐声也正背着唐英来。
唐安跟在齐声后跑来，显然也是刚从梦里晃醒，脑袋后的辫睡得
七糟八，
茸茸的，像朵炸开了的蒲公英。
但她带来的东西倒
多，一手抓着她的书包，另一只手抓着她的衣裳，她随手把书包扔在棺材上，往棺材一坐，拿起衣服慢吞吞往上
。
她倒是乐观，不哭也不闹，看见姚娘后还冲她摆了摆手：“娘！”
姚娘被屋外的冷气冻得打了个
嚏，她
了上的被，问唐安：“你不怕呀？”
唐安老实地了：“怕呀，不过有哥呢，如果我什么事他会救我的，就算房塌了他也会再修一个的。”
唐安倒是十分信任齐声，把修房说得和造棺材一样简单，她说完还扭问正扶着唐英坐的齐声，求证般严谨：“对吧哥？”
姚娘也转看向齐声，齐声当真顺着唐安的话了：“嗯。”
唐安听齐声回答她，咧开嘴笑得睛弯成了月牙。她自豪地对姚娘：“你听见了吧娘，我哥可厉害了。”
说完又扭问齐声，傻乐：“是吧哥？”
这回齐声不理她了。
地动百年也难遇上一回，本以为晃上一次就结束了，哪想半夜又震一次，这
得大家都不敢回屋睡觉，打算在外面熬上一宿再说。
为了给木料挡雨，齐声院坝一侧的上扯了张不大不小的棚，遮了半边院。
他找来一只火炉，在棚生了火，又不知从哪找了两块板和板凳，在火炉边搭了张简易的木床。
旁边唐英盖着被，靠在一张摇椅里昏昏
睡，唐安用火钳夹了夹炉里的火，估计着柴不够烧，屋去抱柴火了。
齐声这边炉火通明，
如日，隔姚娘裹着被孤伶伶地坐在屋檐，只一盏灯火幽微的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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