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令 - 第36

    “你给我穿么？”萧复坐在了床边。

    林葵微愣，似觉得不妥，然后还是妥协地蹲了：“好。”

    他蹲在萧复的面前，要去找他的脚，就得顺着地上摸。

    萧复脚上没有锦袜，他“怕”林葵摸不到，故意抬起来，往他蹲的怀里一送。

    正月初一，窗棂透的日光很亮。

    林葵埋着，咬着了，不吭一声地给他锦袜，穿鞋，手指还有些颤抖。

    他事很细致，给萧复穿一只，又一只，几乎是跪坐在地上的了，因为看不见，只能靠摸索。

    萧复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单纯喜看林葵耳红的样。

    “穿好了……”林葵没有起，蹲着声，“你起来看看？”

    “是好了，林郎手巧，穿得很快，回慢些。”萧复先起来，林葵察觉他起，也跟着起，埋着支吾：“那我去喊墨柳，他可能还趴着睡呢。”说着，已然转喊声，“墨柳，墨柳……”

    萧复摇，一把抓住他的手心：“衣裳还没穿好，急着去什么？”

    林葵忽然反应过来，一只手拢住自己敞开的外衫，仓惶：“我、我的腰带，照凌姑娘，对不起我失礼了……”

    “在我这儿呢。”萧复从塌上找到腰带，将他的衣领整理好了，手臂穿过他的后腰，在他的腰上系好了带，最后把上回母亲给他拿的新披裘，给他披上了。

    白狐的领，江崖纹绣金的红湖绸面料，里是保的狼料。

    也只有皇里受的小皇，才穿得了这样的，萧复特意让改小了些，林葵这回穿着刚刚好。

    给他穿好，林葵摸了自己的袖，摸到了崭新的纹：“照凌姑娘，这是新的么……”

    “是，特意给你的，新年穿的，林郎穿红也好看。”像喜服了。

    “特意……给我的么。”林葵虽然看不见，却能觉到合。

    的确是给自己的新衣裳。

    那蓬松的狐挠在他的颌。

    “其实，我……不用穿这么好的衣裳的，照凌你打扮得好看些便好。”

    林葵不知怎么谢，觉得不能收，亦觉得自己没用。

    这几年，只有唐孟扬和萧照凌给他送过衣裳，担心他冷了。

    那唐兄……

    对自己好过，最终却是那样的结局，况且照凌说过，唐兄他还是个断袖。

    不说也罢！

    “我穿得够好看了，要林郎也穿好看些才是。”萧复还给他准备了其他的，要挨个让他换了，让林葵在他面前每天穿不一样的颜。

    “谢谢照凌，我……”林葵言又止，表为难，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挠着自己的手心。

    “闱……上就到了。”林葵声，“我有一只，不是还能看见一些么，我、我想再去考一次。徐党兴许不会放过我，可我只要小心些，了贡院考试……他们也不能把我如何的。”

    昨日薛相说了句话，他说：“何异浮云过太空险夷原不滞。”这对林葵有醍醐之恩，他想自己若真的回凤台县当个教书先生，是养不了萧照凌的。

    他要穿好的料，用上好的炭，坐好的车，自己都无法满足。若自己只是个教书先生，日后会不会引得他厌呢？他们没有小孩，萧照凌没有牵挂，会不会某日不喜自己，不要自己了……

    方才睡不着时，林葵便在想这件事。

    自己是要把萧照凌带回家，当金枝玉叶疼一辈的，而不是娶回去让他跟着自己受苦的。

    作者有话说：

    葵：唐兄是个断袖

    萧某：我也是哦）

    行止观（22）

    萧复知晓他打算继续科考， 心里兴许多，育人材，则天喜乐， 林葵这样的才华，当个教书先生太委屈他了。

    一早吃了几颗汤圆， 林葵正要回洗心堂温书，他重起了考试念，需书童帮助。

    然而还没走东客堂，就听见萧复说要沐浴。

    元庆说：“主， 我这就去烧，得烧一会儿了。”

    萧复想了想：“那我去后山温泉罢了。”

    今早一起，他就知自己了什么梦，醒了那一会儿甚至闭着回味过。

    然而睡醒没一会儿，就忘了个七七八八， 只剩一小分还在脑海里回播。

    萧复里外换了衣裳，正要去沐浴， 就见林葵站在窗外芭蕉树，言又止的模样。

    “林郎要回去温书么？我送你回洗心堂。”

    林葵嘴微动：“照凌， 山上温泉……不太安全。我去为你烧可好？”

    萧复：“嗯？怎么不安全？”

    林葵支支吾吾：“山上有人家，有野猪， 小动……免不了有人或动去扰你， 初一香客往来， 人际如云， 万一……万一跟我上次一样呢，那你不是叫人给看了去……”

    说到最后一句， 声音小得听不见了。

    萧复一乐：“山上冷， 你在炭火房里待着， 我让元庆陪我去。”

    “陈兄？”林葵表一变，显然是想到昨晚那有辱斯文一事，眉一蹙，忙，“还是我去吧！陈兄不要去了，反正……我看不见，不会偷看你的，我替你守着。”

    陈元庆闻言，多看了他几。

    “好，林郎陪我去。”萧复倒是乐意，从书架上随手拿了一册书，揣了些瓜果，打算等会儿念书给林葵听，他若饿了，给他吃零嘴。

    一上后山，林葵就有悔意。

    他看不见，爬山还得靠照凌姑娘牵着手，稍微一个没站稳，他心一慌，却不会摔跤。

    因为萧照凌是抓着他的。

    就这样走到后山温泉，林葵主动背过去，坐在一旁。

    萧复将书和瓜果都放在石上，见林葵侧着，脸上蒙着刚换的白布。

    他慢慢宽衣，发窸窣动静。

    林葵都听见了，不可控地浮想象，手指揪住了袖。

    萧复将衣裳全脱了，就放在了他的怀：“林郎帮我折一可好？”

    “好、好……”林葵听见他的声音了，哗啦声很轻，却轻易地在他心惊起了涟漪。

    林葵只好甩甩脑袋，埋开始给他折衣裳，摸到一块不知是玉佩，还是金属制的牌，牌上有细的雕刻，似乎是个动，林葵没摸来，顺着穗，发现自己送给萧照凌的平安扣也和那牌系在了一起。

    原来照凌姑娘每日都随揣着自己赠予的信。

    除了这两样，还有一把巧的波斯匕首，快小臂，上面镶嵌满了华丽的宝石。

    林葵也收好了，想着：照凌姑娘就是将此绑在那里的么……这么多宝石，绑着不难受么？

    念一闪而过，林葵仔细地为他折好每一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