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杜禾，你真没用

    日暮沉沉，楼里起来的风薄的很，像有无的手将脸上的痛伤反复撕扯，不血，疼得掉泪。

    那个耳光几乎要把她这两年来辛苦堆砌起来的自信扇得粉碎，不留面。

    就你这样的还能评上区优秀幼师？

    要是轩轩走丢了你担得起责任吗？这掌还给轻了呢！要不是看在你们幼儿园态度好，非要把你告教育局去！

    女人刻薄伤人的苛责仿佛近在耳边。

    杜禾了鼻，钥匙旋开了门。

    台窗没关，血盆大呼呼漏着风，激得她猛一哆嗦。

    地面散落着一张张写过的试题纸，桌上那本招聘考试题库被开了，正快速翻着页。

    她抬手去开关。

    啪嗒一声后，这间单人宿舍依旧昏暗一片。

    我没提醒过你今晚停电？发什么脾气呢？要我提醒你这个月房租还没吗？房东嗓门极大，语气刻薄透了。

    杜禾咙酸的发堵，哽咽着一字一句回过去：不用你提醒，我明早房租完就退房。

    没等房东回话，她狠狠摁了挂断键，同时也狠狠地拉上窗。

    屋原本狂躁的一切瞬间静止，耳边剩了自己沉重的心。

    杜禾蹲去捡纸，泪无声砸在薄薄的打印纸上，边缘开成一个又一个圆。

    一枚泛黄书签在纸的隙里落，掉在她脚边。

    回忆的洪猛兽往往来的猝不及防，这毫无预警的伤害，跟削苹果时割到手指还痛上千倍万倍。

    如果心烦，请拨打以电话，一切服务，包您满意。

    后接着的一串数字，笔刻字迹工整。

    她知的，那串数字早就已经打不通了。

    视线被泪模糊，杜禾咬竭力不发一声音，用力蜷起的指关节却泛起了白。

    窗外的天正以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慢慢黯去，市民心的塔亮起了光。

    橘黄的，照亮了漆黑夜幕，在四月初的汕城夜晚，看上去很温。

    温而残忍。

    残忍地一遍遍提醒她，在这偌大的城市里，她一直孤一人。

    -

    一那年的冬天，某日一节课间结束，她穿着黄外站在小卖门，哆嗦着朝手心哈气。

    大家都在抢着买两元一碗的面，小小的摊被围得不通，气蒸腾，白烟盘旋而上，消失在薄凉的冷空气里。

    血少年不知冷，穿着单薄秋季校服，大咧咧走到她面前，一言不发，拉校服拉链，将她手捂在怀里。

    旁边吃面的同学纷纷起哄，她红了脸要挣脱，他笑得好开心，说了一句。

    你别动，再动我就抱你了。

    好学生脸薄，害臊地选择落荒而逃，坏学生跟在后，故意大声喊她黄包。

    她在文科最好的尖班当榜首，他在理科班级里吊车尾的混混，课铃一响，他便跑过一整个场来找她。

    大家都知有个坏学生在追文科第一的杜禾，但他们早就偷偷谈起了不为人知的恋。

    对了。

    记忆里还有那么一天，之所以刻，是因为不止有温的黄，还有桃味糖的粉，以及他将她堵在离家不远的一条黄昏小巷里，缱绻吻过后，残日落在他耳廓上有耀的绯红。

    即使初吻后彼此温习了好多遍，少年却还是很张，急促而有力的心伴着远方火车缓慢驶过的轰鸣，环在她腰间的手羞怯又难以克制地探她的校服摆。

    那是他第一次踏足她的未知领域，他微颤的手掌跟她的肤一样。

    杜禾还记得他掌心覆上她时淌过酥麻电的觉，她着气，微启，发难受的。

    宋霖，我不要了，我想回家。

    叫宋霖的少年咬着她发的薄耳垂，手上力度不减，想要证明些什么，你喊我什么？

    她快要哭来了，微红角蓄着泪，阿霖，阿霖，我好疼

    泪模糊了杜禾的视线，她只看到前一大片余晖的金黄，以及听到耳边一声溺的轻笑。

    他嘴里还有桃糖的清甜香味，用着一副无可奈何的吻说。

    杜禾，你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