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蒋思白在秦逾家住了五天，第六天晚上的五钟，他说：我要走了。

    秦逾留他：三儿，你就继续在这住着吧。反正你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

    蒋思白来的那晚，脸难看，秦逾掐指一算，距离上次蒋家家宴又是三个月，蒋思白今晚肯定又在饭桌上受了什么气，才来找他。

    秦逾当时沉浸在加上伍妩微信的喜悦里，没多问。兴奋劲过了，蒋思白平静来，他再问，蒋思白也不说了。

    秦逾知他的格，没再问。蒋思白这个人吧，整个人就是别扭。

    说他闷吧，他有时候也开朗，脸不比他和麦菲那厮薄；若说他活得憋屈，他是三人当最早忤逆家意愿的人。当年他爹都把他锁在家里了，他还窗逃跑，脚腕骨折了还愣是登上去国的飞机。可说他活得通透，也难，他好像没什么乐趣。

    总的来说，就是别扭。

    麦菲给他存的昵称就叫小别扭，秦逾知这件事，笑了好几天，一个大男人，给另一个大男人的昵称居然是小别扭。笑完了，秦逾问麦菲，给他的备注是什么，麦菲把手机递过来，秦逾看着上面的两个大字。

    傻

    我艹你大爷，麦菲！

    秦逾突然想起远在地广人稀的澳洲生活的麦菲，想起他们曾经放不羁的年少时光。

    伍妩不光勾起他曾经稀少的纯，还勾起了他曾经的青回忆。

    秦逾拍拍蒋思白的肩膀：三儿，你在这呆着。今晚要是我回不来，你就自己先睡。要是我回来了，你还能陪我聊聊。

    蒋思白原本盯着电视的，唰一地钉到秦逾脸上。

    如果她今晚去了，你打算怎么办？

    秦逾挠挠脑袋：我也没想好。

    要是她和之前那些女人一样，我应该失望的。但是去都去了，怎么也得了了我这桩心愿，不能白走一趟。

    蒋思白眸暗来，猛地站起来：我要走了，你自己的事自己理，别再告诉我。

    说完就真往外走，秦逾望着他沉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又生气了。

    蒋思白拉开门的时候，听见秦逾在他背后喊：蒋三，你别想甩开我，完事之后我就给你打电话。

    蒋思白咣得一关上门，把秦逾的声音关在门里。

    完事之后。蒋思白转狠狠踢了门一，龌龊的字。

    *

    伍妩选了半天的衣服，最终还是决定穿的舒服。一件灰的宽松T恤，面一条旧的浅蓝仔短，她选了一双白的球鞋蹬上。站在镜前面打量自己，只看外表，她还像个未经世事的大学生。可她的睛里盛满了风霜，找不到一丝纯真。

    伍妩关上门，歪看看旁边，蒋思白家的门一动不动。

    伍妩收回视线，电梯，红闪耀。电梯在6层停了，上来一对夫妻，领着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白的纱裙，玲珑可。伍妩不由得多看几，正是适合穿这衣服的年纪。只有小孩才得上这么好纯洁的东西。

    小女孩收到伍妩打量的目光，不羞涩，看了回来。

    两人视线相撞，小女孩对着伍妩齿一笑，居然有一个酒窝。

    酒窝原来真的和酒有关，原来人的酒窝也能像酿造的酒一样醉人。

    伍妩也对着她笑，小女孩的父母正在和彼此说话，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伍妩有些兴。

    电梯到了楼，伍妩跟在他们一家三后面，低着走，睛盯在小女孩的苞上。

    忽然听到女孩的声音兴奋起来：帅哥哥！

    伍妩看到她的手往揪揪妈妈，妈妈回握了她。伍妩忍不住抬，想看看到底是多帅的人，才能让年纪跨了二十多岁的两个女人都如此兴。

    她一抬，正正望蒋思白的里，他也在看着她。他带着球帽，可帽檐的睛却发亮。

    怪不得，如果是蒋思白，这对可母女的行为就说得通了。

    一家三离开了，蒋思白和伍妩走近，间却好像隔着什么。

    蒋思白看她上的衣服，清新自然，她化了妆，涂了粉红膏。

    伍妩先开：这几天你去哪了？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妻质问久未归家的丈夫，伍妩觉得自己唐突。

    蒋思白扯扯嘴角，可不是伍妩之前喜的笑。

    他说：你要去哪？

    他没有回答，伍妩想呛他，懂不懂礼貌。可他今天看上去不太开心，伍妩收了脾气。

    去转转。

    华文明博大，汉字发展源远，去转转是多么好的回答，不关乎目的地，不关乎间发生的事。

    蒋思白的嘴角扯得更大：好。

    伍妩觉得他奇怪，表奇怪，说话也奇怪，耐心耗尽。

    今天的天气反常，明明是初秋，大晚上却有三十一度，刮来的风除了把树叶的哗哗哗响，对于炎毫无办法。

    走了。伍妩对蒋思白说，绕过他的肩膀走过去。

    蒋思白没回，也抬起脚往楼里走。走了几步，他终究心了，扭过看伍妩，她的背影，脚步稳健。

    蒋思白转过，拉了拉帽檐，盖住自己半张脸。

    自作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