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伍妩今年二十六岁，是个孤儿。她的父母在她刚满二十岁时，车祸去世，留刚成年不久的伍妩，还有一个比她小十二岁的弟弟。

    直到现在，伍妩闭上，依旧能还原父母车祸的场景。

    白小货车从环山路冲去，摔得粉碎骨，只剩一个框架，看不原本的模样。

    伍妩的父母脸上裹满血，分辨不五官。

    伍妩已经成年，警察最先通知了她和大伯去现场，大伯让伍妩带上伍蒙一起，伍妩拒绝了。

    这场景，她一个人承受还不行么，非得拉上伍蒙，大伯的心思，伍妩不是不明白。

    伍蒙有先天心脏病，十几年来动过七八场手术，受不得刺激。

    伍妩父母在本地的工厂上班，为了支付伍蒙的手术费，他们不得不在班后去隔的镇上夜市摆摊。

    疲惫劳作后的某个清晨，伍妩的父亲开着那辆年久失修的白小面包，撞破环山路的护栏，直接冲到半山腰，撞在一棵年和他们一样大的树上。

    伍妩的父母死了，弟弟伍蒙就成了她的责任。

    伍妩没有抱怨，毕竟对她来说，伍蒙活着，她在这世上才有。

    浮萍所以，无牵无挂，了无趣味。

    *

    伍妩去医院之前，特意换了一素净的衣服。白的T恤，黑的仔，她把发拢起，带了一黑的洗磨边的球帽。

    外面的天的不像话，伍妩的鞋刚踩到柏油路上，脚心已经开始发。

    还好，她网约的租车时到了，把她从炎拉有冷气的狭窄空间。

    在车上，伍妩无聊地刷着手机。

    微信里有几条新消息，都是大哥们发来的，无非是诘问她昨晚直播时间过短，伍妩看着他们发来的抱怨，心里一阵冷笑。

    一个个鬼，真上了床，持续时间也就几分钟，非要说得自己多厉害。

    伍妩没有戳破他们，选了两个人回了几句话，剩的人晾着。

    正当她回完消息，要退微信界面时，对话框最上方又现了一个新的红，伍妩的右了一。

    伍妩开对方的黑像。

    你弟弟好些了么？

    伍妩愣了一，随后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了，改成：

    好多了，谢谢你的关心。

    伍妩觉得不够，又添了一句：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车已经开医院大门，对方还没回消息，伍妩正担心自己表现得过于直接，吓到对方。

    对话框里又现了一行字：

    今天午怎么样？

    伍妩皱起眉。今天午？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1140，她还打算陪伍蒙吃午饭，怎么来得及请他吃午饭。

    女，到了。司机师傅提醒伍妩。

    伍妩哦了一声，说了声谢谢拉开车门了车。

    空的烈日依旧挂，伍妩用包挡住刺的光，迈开步往住院走。

    伍妩边走，边低在手机上打字。

    在对话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走到伍蒙的病房门，她还是没决定好，要给对方回什么，脆关上了手机。

    伍妩推开门，脸上堆积了虚假的笑容，在看见伍蒙床边坐着的人后，笑容僵在脸上，立又转换成不知是真是假的惊喜。

    你怎么在这？

    蒋路从椅上站起来，迎着伍妩笑容。

    我怎么不能在这？

    伍妩觉得他的笑容完得像是多次练习之后的结果，完又过于完。

    伍妩换上自己认为最合适的笑容，嘴角翘起三分，睛微微撑，走向蒋路。

    昨天麻烦你了，今天你还来看伍蒙，真是不好意思。

    伍妩的话刚说完，伍蒙就指着桌上的绿绿的盒，兴奋地告诉她：，蒋大哥还给我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

    伍妩朝桌上看一，果然，盒封面上画着的不就是伍蒙嘟囔了好久的游戏机嘛，面还摞着一堆东西。

    伍妩说：怎么好意思让蒋大哥再破费，这些东西你你不能要。

    伍蒙一听伍妩这么说，立不兴了，睛里的神采消失，小声嘟囔了一句：蒋大哥送给我的礼，我为什么不能要？

    伍妩的笑容有绷不住了，可当着蒋路的面，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蒋路笑着打圆场：没什么，都是小孩喜的东西，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么，这些东西算什么。

    伍蒙一听蒋路这么说，赶趁打铁。

    ，你和蒋大哥赶吃午饭去吧，一会护工会给我打饭的。

    伍妩知，他是要赶她走，可以留这堆东西。伍妩想一，可看着伍蒙苍白的脸，又于心不忍。

    这时，蒋路从椅上站起来，摸了摸伍蒙的。

    乖，改天再来看你。

    伍蒙温顺地。

    蒋路走到伍妩地边，站在她边，在她的帽上轻拍了一，小声地说：走吧，请我吃顿好的，就别和小孩计较了。

    他亲密的动作，并未让伍妩不适，相反，她的心倒升起一丝甜丝丝的觉。

    她看了一伍蒙一，又嘱咐了他两句注意事项，就和蒋路一起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