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一用的小师妹[NPH] - 年夜

    面对难题的反应有很多，避而不答也是其之一。妙妙不动了，闭着睛装死。师父这次却没放过她。他了会儿妙妙的脸颊，手指再移挑起她的，迫使她抬接近他脸上垂落的布条。“妙妙，和为师讲讲，”师父说，“奚见雪平日如何待你？听闻教人疯癫痴狂，他可有对你过卑劣之事？”照话本路，戳穿份后该是怀疑质问，师父却只问她在教过得好不好。妙妙猜不透师父心思，也不敢再缄不言，只好挑着实话来说：“教主日理万机，弟与他不熟。”妙妙十三岁时被教教主奚见雪收养。她被教主带回谷的第一天，闻到蛊窟气味而过倒差没命。于是第二天，教主就把她丢了谷。教里除了教主这打打杀杀的恶霸，还有不以武艺见的人，比如七老。七老年轻又弱多病，能在人才济济的教坐上第七把椅主要靠砸钱。有钱的七老还有很多土地产业。妙妙没法适应教老巢的独特气候，教主便把她寄养到七老的山庄。这座山庄与世隔绝，底伺候的都是些瞎的忠仆，妙妙被关在庄里学习教门功法。然后奚见雪发现，这世上居然当真有如此一窍不通之辈。就连教童都能念上几句的心诀，妙妙嘴上倒是能念，但就跟念顺溜似的说完就没了，起不到半分效用。第一年，教主还会来山庄查功课，再被妙妙气得拂袖而去；第二年，教主了山庄就沉默着盯着妙妙，等她汇报完一事无成的学习结果，沉默着离开；第三年，教主压没来山庄了。到第四年，妙妙年满十七时，教发生了叛变。她作为边缘小角本来对此事一概不知，忽然有天更半夜，七老单独叫她室。妙妙当时踩着一地血迹，绕过倒塌崩碎的家，看见七老躺在断了半截的床榻上。这是妙妙初次见到七老。比想象年轻俊，也比想象脆弱。他浑是血，已经气多气少了，这个濒死之人睁开被血块黏得沉重的，瞧见了妙妙，对她说了第一句话。七老笑：“小东西，到哥哥这儿来。”七老说，教主修炼了差错不得不闭关，没过几日教。这山庄已经护不了妙妙，庄的几条路此时都被别人占据把守了，好在他还修过横穿山的密，这密去再走段路就能到剑山。开启密的罗盘就在七老手里。妙妙接过罗盘时，还被他多了一柄匕首。七老指着自己的心，命令妙妙把匕首去。妙妙手生，划了好几刀才把匕首尖刃送七老的膛。七老盯着笨拙的妙妙看了半天，冷不丁问了句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妙妙说是。七老笑得咳了血。或许人死时神志不清，他在生命的最后颠三倒四说了好些话。他一会儿说你知现在是什么时候？现在是年夜，那些人可真是一刻也等不得。他一会儿又说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这话问了好几遍。他原本该是知的，但临死时混得忘了。妙妙不厌其烦地说，我叫妙妙。“妙妙。”七老说，“我杀过很多人，大多数已经记不清了。可我直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杀人时，拿石把人脑袋砸开时满手的血。”

    那时候他年岁尚小，力气不大，石慢慢砸了很久，磨得他掌心破了，自己的血来和对方的混在一起，温黏腻又恶心。七老说了咽气前的最后一句话。“妙妙，你要记得我。”妙妙拿着罗盘穿过密。她一路奔波磕碰受了很多伤，疲力尽在路边休息，远远瞧见有穿着剑山弟服饰的少年人打而来。妙妙倒在地上，果不其然，那心的少侠来查看，见她质格外虚弱便抱着她上了剑山。后来妙妙在剑山调养生息，拜掌门为师，数日之后竟然又遇见了七老。或者此时不能称为七老了，那位红衣青年见到她时轻快的笑：“小师妹。”他说，“我是沉玉锦，排行第四，不如师妹便唤我一声四师兄？”妙妙这次当真忘不了了。……以前的琐事没有尽数告知师父的必要。妙妙实话说了她和教教主不熟，师父听了，没再刨问底。这件事便翻篇了。妙妙没有追问师父安排她住三师兄院一事，师父也不再计较她在教的过往，至少从表面来看，这场师徒关系依然稳固和谐。之后几天，妙妙梦里的邪祟逐渐散去，她过了好一阵平淡无事的安生日。平时和外门弟闲聊八卦，偶尔背着师父老们偷偷打叶牌，等年关将近了，有熟的弟见了她还给她一把糖。剑山是江湖名门大派里最为规矩的，不过即使是门规条条框框一时数不完的剑山，逢年过节也会多些喜庆。年夜时，掌门该陪老和弟们聚宴席，但有这尊天第一的大人杵着，外门弟都不敢闹腾因而气氛总会尴尬。于是掌门说了些话，饮了酒，便安静离席了。剑山掌门陪亲传弟在屋前竹林里小聚。妙妙跟着师父坐，同席的有二师兄、三师兄和四师兄。至于大师兄去了医岛还没回来，而五师兄回了老家去赴家宴。四师兄还在那个为期三月的任务，过年回来一趟，吃完这顿就得走了。三师兄依然忙碌，自从之前那次半夜爬床后他和妙妙的关系变得很差，平时见了面也不说话，这次一起吃饭他只顾着喝酒。妙妙多看了几二师兄。从外表而论，二师兄燕回是整个剑山最像剑客的人。他发束起，衣着练，全上唯一能算作饰品的是剑穗，他沉默寡言的时候像极了话本里那背负很多的神秘剑客。这孤僻的人很难有世俗意义上的正常来往，妙妙也以为她一次见到二师兄得是明年的年夜了。不料没过几日，她就和二师兄作伴远门。剑山新年收到的第一封信来自于医岛。信上说，李玄晖被医岛收押，如果想救他，那就提着燕回的人来见。